白狐身子微微一侧,朝着温玉弓了下身子。
“回主子,人还没醒,不过大夫说是惊吓过度,喂了药,约么着也快了。”
看着温玉点了点头,白狐的语气满是不解。
“属下还有一事不明,韩质子的秘密被殿下所知。
那假韩晟在长公主府不正能替主子掩盖。
为何今日还要带着三殿下去长公主府上闹一番?”
温玉听见白狐的疑惑,无声的笑了笑,那双温和的双眼中看不出情绪。
却是抬手猛地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白狐,那同我去救人,应该能看出其中的端倪,这次不过是试探而已。
且这么多年来皇长姐行事荒唐,母皇又是否真的下令训斥?
皇长姐虽然和母上有隔阂,还不是好吃好穿的将她养在公主府?
我虽已监国,可白狐,我这心并不安稳啊。”
给自已续了杯茶,温玉盯着袅袅的茶气有些失神。
其实还有一层她没有说,身为母上的皇长女,温玉就从不相信,对于那头上的一步之遥。
温佘从来没有幻想过。
这些年温佘行事,出手虽狠辣但更多的是出其不意。
温玉多次都猜不准她的意图。
古人云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可温佘偏偏就是那个变数,这怎么能让温玉不将她视为眼中钉。
更何况出了昨日的事。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背后之人是谁,但她温佘肯定是逃不了关系!
白狐的声音在温玉的上方响起。
“还是三殿下好,始终和殿下同一条心,像是一父同胞所出一般。”
听见这话,温玉的视线微微下落,看见了自已微红的手背,眼神里的暗芒划过。
再抬头时,却也只能听见她轻笑着回答。
“是啊。”
虽然是在笑,可那笑意却也不达眼底。
因为她清楚,在这场斗争中,就不会真的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长公主府内。
此时的阿佘正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她双眼轻阖,手指却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着。
她在回想着温武的话。
如温武所言,现在温玉和韩晟已经情投意合。
眼下这盘错综复杂的迷局里危险重重,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不管是温玉,还是韩晟,自然是谨慎小心,自已如何才能釜底抽薪,扭转局势呢?
辗转片刻,阿佘有些头痛的捏了捏眉心。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是想将心中的郁气排解。
罢了,眼下还是将重点放在韩晟身上。
念及至此,阿佘觉得自已也是时候去看看韩晟了。
毕竟从昨日鞭笞他到现在已经一日有余了。
当阿佘缓缓踏入牢房。
木架上的人低垂着脑袋却毫无半点反应。
阿佘抬起手“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脸颊。
只可惜,清脆的巴掌声并没有唤醒已经昏迷的韩晟。
加上刚才接触到的温度。
阿佘这才发觉他这是因为伤口感染又滴水未进发烧了。
韩晟睁开迷蒙的双眼时。
刺眼的光线让他忍不住抬起了手。
手掌遮挡下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微眯了一会儿,才适应白日的光。
视线微转,阿佘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就落入了他的眼帘。
视线相撞,阿佘正好睱以暇的望着他。
下意识的韩晟避开了视线。
他心里清楚。
温佘有多美,但更加的清楚这个女人有多的阴狠毒辣。
她就像是一条美人蛇,拥有着最美的外皮,却也拥有最致命的毒素。
阿佘微微抬手,手下的下人们便有眼色的纷纷屏退了。
安静的房间内,阿佘忽的出声,她的声音很散漫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韩晟,不或许本殿更应该叫你一声“韩少主”?”
阿佘话刚落下。
韩晟的身体便有瞬间的僵硬,不过片刻后,又松缓下来。
他平躺在床上,脑袋歪着,一眨不眨的看着阿佘。
因为生病还有微微凌乱的墨发让他少了凌厉之感,看起来反而奶呼呼的,很好欺负的模样。
面对这番养眼的一幕,阿佘到底是多了几分耐心。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着自已的膝盖,阿佘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韩晟眨了眨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困惑,可似乎是想起了自已的人设,他又冷淡的撇开了脑袋。
阿佘忽的笑了,言语里带着嘲弄。
“韩晟,这副样子也就装给别人看吧,你不会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阿佘的声音轻柔极了,像极了猫咪撒娇时的软糯,可韩晟最清楚,这声音主人有多危险。
更何况下一句话,就让韩晟猛的将头转了回来,那双瞪大的双眼甚至险些将一向隐藏的很好的情绪外溢出来。
“韩少主莫不是以为本殿框骗你?。
呵呵,那城外不足百里的荒村里,养着的是什么东西啊?”
口水来的凶猛,呛得韩晟猛地咳了起来。
那苍白的脸也涨红起来。
他手掌握拳抵着唇角轻咳,可那双被长扇遮挡的眼眸中却划过杀意。
但他控制的极好,手拿开时就已经敛去了眸中情绪。
短暂的交锋中,韩晟不得不后退半步,暂避其锋。
“既然长公主对一切都了如指掌,那殿下又何必试探呢?
何不直接快刀斩乱麻,大可一了百了。”
阿佘抬起了双眼,眸中的试探之色已经消散,她言语间像是在谈论一只小兽的去留那般随意。
“如何处置你,要看本殿的心情,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阿佘的震慑并不能完全压制住韩晟。
但自这日后,韩晟倒是低调了不少,对她也不敢像以前一般态度强硬。
短时间内两个人看起来倒是相安无事。
转变来得突然,发生在温玉大婚这日。
其实也不算是大婚,抬得是民间偶遇的翩翩少年,由于家境寒酸也不过被封为侍君。
只不过这温玉一见倾心,名份上搞不出名堂,愣是将婚礼的排场搞得隆重。
阿佘听海棠来报,韩晟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向不喜形于色的他,竟然一怒砸了好几个杯子。
这难道是毒唯破防了?
人家温玉的婚礼,你在这又摔又气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这热闹阿佘却一点也不想错过。
当她踏入韩晟院子的时候,一地的狼藉还未清扫。
而韩晟正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
他抬起眼睛,只扫了阿佘一眼,随即就收了回来,像是看见了空气一般,面上的表情连装都懒得装。
阿佘也不恼,静静的等着下人将满地碎瓷器收走,才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慢吞吞的走到韩晟的身前坐下。
一开口就是老阴阳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