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品了下，后劲又有点苦涩。
她有些震惊的看着季时，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捉弄着自已。
看着季时一口又一口的下肚，她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随着酒精的麻痹，阿佘的脑袋有些昏沉，那些烦恼的事情好像也随之不见了。
“和他们对着干没什么好处的。”
凉凉的夜风中，这是季时坐下来的第一句话。
阿佘面色有些酡红，她眼神有些迷蒙的看着季时。
“你不懂的，我这条命能活下来是多大的机遇，任何人只要是想要我这条命，我都不会轻易的给出去。
但我想要活下去，可是我也不服啊！我是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情到深处，阿佘指了指自已已经掉了虎牙却还没愈合的伤口。
“我几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只知道，要是惹了我，即便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我也干！
要想斩断我的獠牙，必先踏过我的脊骨！”
阿佘是有点醉了，原身未尝过酒精的身子终是有些遭不住。
季时把阿佘手里的易拉罐拿了过去，连着自已的都扔进了垃圾桶。
他说。
“我帮你。”
可惜他的声音太轻，像是在风里打了个滚就消失不见了。
因此，阿佘也并没有听见他的呢喃。
冯有德第二天就被人堵了，来的是混社会的几个黄毛。
他们堵着冯有德就是一顿揍，揍完就跑，然后不定时蹲着他，堵着就揍。
不过堪堪一个星期，冯有德就被打服了。
在见到这几个人，都不用开口，自已就主动跪下了。
为首的黄毛掂着手中碗口粗的棍子，看的冯有德心里一颤一颤的。
他嘴角和眼角挂着伤，却还是带着满脸讨好的笑从兜里掏出20块钱塞给他们。
“几位大哥，你总得告诉小弟，我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啊？”
来时得了季时的指示，黄毛蹲下身子，平视着冯有德的眼睛。
“你知道周佘的哥哥是风雨露台的吗？你还敢打她，你是吃了几个熊心豹子胆？你信不信要是周佘再去多几句嘴，你就要进去卖屁股了！”
听见这话，冯有德的眼里闪过疑惑，这周佘还有哥哥？
没听说啊？
似乎是看出冯有德的疑惑，那黄毛拿着棍子怼了他一下。
“是认得干哥哥，赶紧滚，要是我再听见什么风声，我就把你第三条腿打断，然后再给你找个好营生！”
这回冯有德是真怕了，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风雨露台，白城第一大风月场所，据说背后的老板黑白两道都混，是个两面都不会轻易得罪的大人物。
要是他早知道周佘和那里有关系，打死他他也不会对周佘出手啊！
在冯有德的干预下，虽然苏幼薇还是会对阿佘嘲讽几句，可到底是比之前的日子好过了。
季时等着阿佘放学，两个人并排走在街道上，他忽的出声。
“现在心里好受了么？”
阿佘脚步没停。
“什么？”
季时笑了笑。
“没什么，就是最近没听到你被欺负的消息，你现在觉得心里痛快些么？”
阿佘停下了脚步，她侧过身，望向季时的眼神依旧带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冷漠。
“他们最近没有打我并不代表以前他们所做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也有可能是他们一时兴起，又想到了别的什么花样。
季时，他们的未来太浅薄了，浅薄的一眼就能望得到头。
将来无非就是毕业，进厂，结婚，生子，然后再让他们的孩子进入他们的老路。”
季时并不懂，因为他那双漆黑的双眼已经透露出他的疑惑。
“你知道最好的报复是什么么？”
看着季时还在盯着自已，阿佘脚步抬起，朝着阳光走去。
“那就是不断的向上爬，爬到他们够不到的高度，并且明晃晃的告诉他们，我过的有多么的好！
季时，我知道现在的我说这番话是有些遥不可及，但事在人为不是么？”
季时的爸爸和他说过很多话，还有很多的大道理，可那些大道理就像是经书上的梵文，复杂又陌生。
听了也如同过耳风，想记住都很难。
可阿佘的话结合她的事，让季时一下就被震住了。
虽然他并不明白，以前那个被欺负就只会不断哭的女生，为什么会在短短的时间成长为一个他都看不懂的人。
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像是看穿一切。
季时忽的笑了，那张一笑起来就有几分邪气的帅脸竟难得多了几分认真。
“你说的对，周佘。”
阿佘没有回头，自然也看不见他那晦涩莫深的眼神。
那时的阿佘尚不知，季时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往并不比她幸运多少。
“我该回去了，不然奶奶要出来找我了，她现在眼睛不太好。”
阿佘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往回的身影朝着天空挥了挥手。
季时突然笑了。
那双缱绻的桃花眼里盛着满满的笑意。
可那笑意很浅，风一过，又像是幻觉一般。
也许这就是青春疼痛的一丝美好？
只是可惜，天下不是什么事情都会有一个美满的结局和顺遂的过程。
仅仅是过了两个礼拜，阿佘就请假了，而且请了很长时间。
她奶奶的眼睛越来越不好了，那天和往常一样推着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出去拾荒。
一脚踏空就掉进了马葫芦里。
光是治疗费就已经让阿佘掏空了家底。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请护工，若是有可能，在医院陪护的时候，阿佘都恨不得自已给别人当护工。
闲暇之余，她还会去医院附近的餐馆打打零工。
就在这里，阿佘又遇见了熟人。
看着苏幼薇和老板娘熟稔亲密的模样，她才后知后觉这是她们家的店。
但阿佘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毕竟这里是唯一一家肯用她的店，尽管看她是未成年，一个小时只给三块钱，可晚上七点后，苏幼薇的妈妈还是会大发善心的给她一碗饭。
这样一来，她一天饭食有了着落，还有剩余的钱。
阿佘没得选。
有的时候，冯有德也会来。
到底是在别人家，他还不敢真的做点什么。
可他不做不代表苏幼薇的嘴不发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