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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豺狼虎豹

罗源县

“报,县丞己经三十二人高热不退,百来个人咳嗽!”衙役匆匆来报。

“可有把生病的和未生病的分开管理?”刘县丞问。

来人迟疑,顿了顿说:“县丞,他们怕病重的会被烧死,加上一家里面总有一两个病重,所以都不肯分开!”

“糊涂!”刘县丞气得拍案而起。

“传令下去,将重症的强制隔开,违抗者,把他们的口粮断了!”衙役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下人区己经全乱了,闹哄哄的一片。

“没有要烧你们,就是分开,分开,别传给没病的人!也要分开服药!”周媒婆这句话己经重复了几个时辰了,口都说干了!

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今天居然没人信了。

三十多个流民被衙役围在磨盘边。瘸腿的刘五突然暴起,抡起挑水的扁担砸向衙役:“老子没病!你们就是想拉人去烧!”

七个衙役结成的锁链阵瞬间溃散。最年轻的王五后脑撞上拴马桩,鲜血顺着赭色衣领漫成狰狞的蜈蚣。

人群像炸窝的马蜂般西散,“都染上吧!”张三忽然癫狂大笑,他敞着渗出黄水的衣襟,指甲在最近的衙役脖子上抓出三西道血痕。

女人们的尖叫混着衙役的铜锣声,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流民们不顾生死也要拉着衙役一起坠入地狱!

本县的百姓看到流民们如此不服管教,气打一处来,好多歹说都不听,还要大家一起陪葬!于是抄起木棍,加入了混战。

推搡,撞倒,踩踏,打砸,混乱不堪。

“别打了,别打了!”一些人跪地哭求。

“都住手!”县丞爬上假山,炸雷般的吼声劈开混乱,用力的敲着铜锣,“本官以项上人头担保!不是要烧你们。看那三眼药炉!要是推翻了,谁都不要活了!”

众人顺着他的木棍望去,院子的东头不知何时支起了三口大药罐,蒸腾的药气里晃动着周家护院们靛蓝的衣角。

瘸子刘二的扁担悬在半空。他背上溃烂的疮口还在渗黄水,此刻正顺着脊椎流进裤腰。

“那你们昨夜还烧了那么多流民!”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

“那些流民剖尸而食,难道你们要与之为伍?”吴县尉怒喊了一句,人群里顿时鸦雀无声!

“轻症喝白虎汤,巳时初刻领药!”周一的话适时响起,浓褐的药汁在药瓮里翻涌。

李寡妇松开血淋淋的手指,捕快周大手臂上的抓痕己经泛出青黑。周一快步上前,当众往伤口撒了把混着雄黄的香灰。

当上千个流民被分作二十列时,角落传来呜咽。豁嘴的张婆子正把孙儿往草垛里塞,孩子腕上的红疹被她用锅灰涂成了胎记。

衙役们交换个眼神,默默将药碗往草垛方向推了半尺。

本县的百姓,也是一口气堵在胸口,县丞好心收留这些流民,这些流民却恩将仇报,真是白眼狼!白眼狼!

本来分出轻重,周少爷留下的药或许还能救一救这些老百姓。现在这么一混战... ...真的是生死有命了!

夜里,高热的人居然上升到了两百人!汤药,煮了三遍都舍不得倒掉,加水继续煮。

“你们这些外地来的流民,就是不知好歹,这么好的房子让你们住着。

水给你们喝着,粮食也给你们一起吃着,到头来却是要拉着大家伙一起死!有没有点良心!”

“呸,狼心狗肺的东西!”气不过的百姓不停的骂着,流民们不敢还嘴,眼泪扑簌扑簌地掉着。

“呸,别以为掉两滴猫尿,就能洗清身上的罪孽,我告诉你们,你们这么恶毒是要下十八层地狱,被油炸的!”

“还有刚刚是谁,谁推的王五,王五多好的孩子,自己舍不得吃一个饼子吃两顿,非要省下一个饼子给你们吃!结果呢!就是喂了财狼哦!呸~!烂了心肝的玩意!”

“就是衙役冲在前头,帮我们做着恶人,焚烧了染病的豺狼,你们这群缩头乌龟,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跟豺狼为伍,陷所有百姓于危难之中。”

“自己病了不治,还要拉着别人一起死,这种人怎么还能苟活于世?不是该遭雷劈吗?”

“就是,这种人,还给他药吃干啥,就应该赶出去!”

“赶出去,赶出去!”

人群里越来越多人愤愤不平,指指点点!刚刚抱着拉着别人一起坠入地狱的人,将自己缩在角落里,想以此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若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人没有一点的感恩戴德,反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周媒婆虽在骂着,却仔细的看着每个流民的表情,有些人是一时糊涂,有些人就不一定了。

她把那些人的外貌特征都记了下来,等周少爷回来时定要告诉他,这些人可不敢招去当长工,定都是些自私懒惰,偷奸耍滑之辈!

骂到最后本县的百姓都陆续离开了下人房,去了前院,因为他们也头晕,去排队领点药喝一喝。

那些刚刚攻击衙役的人群又聚到了一起,“你们听过,瘟疫能治好的吗?”

人群里没有人回答!答案显而易见,“朝廷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个什么周少爷留下了那么点草药,还能把这瘟疫给治好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吃的草药可浓了,苦死人!我吃完还是觉得胸口像有团火在烧!”

“我也觉得,好像一点用都没有!”这些人说着又抓了抓身上的脓胞。

“我刚刚还看到他们本县的居民吃的就不会这么浓!他们吃的草药颜色淡多了。”

“你们说,刘县丞和吴县尉是不是想拿毒药毒死我们!”

所有人对视一眼,都点头!过了一会儿几人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寅时过后,之前聚在一起的人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几十个人悄无声息的摸着往粮仓的地方走去。

一些觉轻流民醒了,看着他们拿着包袱,知晓他们是怕被毒死,所以准备跑路了。

有些人有一样的想法,呼朋唤友的,又跟上去了几十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