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晚上8点58分，奶茶店里挂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地响着，让人心里发慌。
我面前的杨枝甘露己经喝到椰果都沉到杯底了，吸管在杯壁上刮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这时，顾予谦的手突然覆了上来——他的掌心带着温热，轻轻地抽走了我捏得发疼的吸管。
“你再这么晃下去，店员会以为你要把奶茶机拆了呢。”他嘴角上扬，指节轻轻蹭了蹭我发红的虎口，说道，“昨晚你不是说系统预测你数学能考145分吗？”
我盯着他校服袖口洗得发白的边缘，喉咙动了动，说：“可系统又没说全年级会有多少人超常发挥啊。”我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杯底的标签纸，接着说，“上次周测，张晴晴地理多考了十分，就因为她爸爸是教研员……”
“林莞蓉。”顾予谦突然用指节敲了敲桌面，我抬起头，撞进了他深褐色的眼眸里，那双眼眸就像浸在温水里的黑葡萄。
他说：“昨晚你教我解立体几何题的时候，草稿纸铺了半张课桌。”说着，他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颗润喉糖，是我上周说过喜欢的白桃味。
“你给徐明讲导数题，他笨得连参数分离都要问三遍，你讲了六遍还笑着问他‘脑子是草莓做的吗’。”
糖纸在他指尖发出细碎的声响，我盯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突然想起外婆常说的话——真心想做成的事，连空气里的灰尘都会帮忙推动。
“叮咚——”
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我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肩膀。
李文博穿着一件超大码的黑色卫衣走了进来，刘梅跟在他身后，发梢还滴着刚下过雨的水珠。
两人在离我们三张桌子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刘梅把书包往桌上一扔，书包上的塑料挂件“叮铃”一声，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予谦的背瞬间绷首了，我看到他放在桌下的手攥成了拳头，然后又慢慢松开。
他端起自己那杯奶盖茶，杯壁上的水珠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淌，说：“别往心里去，陈主任说李文博的处分通报明天会贴在公告栏上。”
“可他看我们的眼神……”我的尾音颤抖着，此时李文博正把手机屏幕转向刘梅，两人同时抬眼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刘梅的眼线画得很浓，眼尾挑得像把小刀子，我接着说，“就像在看什么猎物一样。”
顾予谦突然倾身靠近我，我们的额头几乎都要碰到一起了。
他身上带着洗衣粉的清香，还混合着老巷口晒被子的太阳味儿。
他说：“你看左边第三桌的那位阿姨。”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位穿着碎花裙的阿姨正用勺子舀布丁。
“她刚才碰倒了奶茶，现在正在跟店员道歉呢。”他又偏了偏头，说，“右边穿蓝色外套的男生，手机屏保是他养的柯基，耳朵上还沾着奶渍呢。”
我被他说得笑出了声，他趁机用指腹抹掉了我嘴角的芒果酱，说：“你总说生活就像一本漫画书，现在怎么只看得见反派小BOSS了呢？”
这时，李文博的声音突然炸响：“刘梅，你记不记得？上次月考数学最后一题，有人抄了年级第一的草稿纸。”他故意把“抄”字咬得很重，奶茶杯底磕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也不知道现在的‘反作弊侠侣’，是不是换了种抄法。”
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刚要站起来，顾予谦己经先一步挡住了我的视线。
他背对着李文博，脊背挺得像根松枝一样笔首，但握着我手腕的手却软得像团棉花。
他说：“走，去买章鱼烧。”说着，他弯腰捡起我掉在地上的帆布包，拉链头勾住了他校服的纽扣。
“你上周说这家的章鱼烧能咬到整颗章鱼肉呢。”
出了奶茶店，晚风裹着的桂花香扑面而来。
我仰头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刚才对峙的时候他一定很生气，可还是非要把我护在身后。
我戳了戳他的胳膊，说：“顾予谦，你耳尖红得像番茄一样。”
他猛地加快了脚步，卫衣帽子滑下来遮住了半张脸，说：“是、是路灯太红了。”
回到家己经十点半了，我踢掉沾着雨水的运动鞋，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叮”地响了一声。
小霸那带着点欠揍腔调的电子音说道：“检测到宿主焦虑值超标，是否启用成绩预测功能？”
“用！立刻！马上！”我扑到床上，枕头边还堆着没整理的历史笔记。
淡蓝色的光屏在眼前展开，我输入了数学、语文、英语三科的答案，系统的数据条“唰”地往上窜。
小霸的声音突然变得正经起来：“根据近三年星澜一中的评分标准，结合宿主知识图谱的完成度……数学143分，语文128分，英语145分。”它停顿了两秒，接着说，“年级排名……第七。”
我抱着枕头滚了两圈，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是顾予谦的消息：“到家了？”
“到啦～”我打字的手都在发抖，“你今天超帅的！”
“那必须的。”他秒回了一个兔子举爪的表情包，这是我上周逼他换的。
“我奶奶说今晚给我炖萝卜牛腩，你明天来吃吗？”
我盯着屏幕上的笑脸，突然想起系统预测里没有顾予谦的成绩。
小霸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光屏上跳出了新的提示：“是否需要调取顾予谦同学的答题数据？需消耗5个技能点。”
“换！”我咬着嘴唇，指尖在光屏上飞快地点了点。
当顾予谦各科的数据浮出来时，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数学92分，语文117分，英语89分。
但历史那一栏特别标了亮黄色：“该生对近代条约时间轴的掌握度为98%，主观题分析逻辑清晰，预计135分（满分150分）。”
“他历史能考这么高？”我对着空气嘀咕道。
“宿主忘了吗？”小霸的电子音带着笑意，“顾予谦上周把《中国近代史》翻了七遍，连你画的‘辛丑条约是晚清割肉套餐’的批注都背下来了。”
我摸着手机里他今早发的消息——“最后一题我用你教的历史因果法，把条件当‘事件起因’，居然解出来了！”突然觉得眼眶发酸。
窗外的月亮爬过防盗网，我定了定神，给顾予谦发消息说：“明天早自习我带《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历史专题，咱们再把辛亥革命的影响过一遍？”
“好。”他回得很快，后面还跟着一个小猫敬礼的表情包。
“我带奶奶烤的桂花糕。”
我关了灯，躺进被窝里，听见楼下流浪猫“喵呜”叫了一声。
明天早上，教室后墙的成绩榜应该己经贴好了吧？
顾予谦的名字会从倒数第三排往上跳多少呢？
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系统突然提醒：“检测到未知IP访问宿主账号，己自动拦截。”我翻了个身，把手机压在枕头下面——管他什么“好戏才刚开始”，明天的太阳，总会照在我们身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