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顾予谦的电话闹醒的。
手机屏幕亮得刺眼，显示着凌晨五点十七分，他的备注还是我上周手滑改的"顾三岁的兔子耳朵"——毕竟某人被说像冰山校霸时，耳尖红得能滴血。
"我在你楼下。"他声音哑哑的，带着没睡醒的鼻音，"买了你爱吃的酸菜包，再晚包子皮该硬了。"
我套上外套冲下楼，果然看见路灯下那个身影。
他今天没穿那件破洞牛仔外套，换了件藏蓝毛衣，领口露出点白衬衫边，活像被迫穿正装的大型犬。
见我出来，他立刻把保温袋往我怀里塞，自己搓了搓冻红的手指："热乎的，快吃。"
"你五点就起来买包子？"我咬了口包子，酸溜溜的菜香混着热乎气窜进鼻子，突然有点眼眶发热。
外婆走后，己经很久没人记得我早餐要吃酸菜包了。
他低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怕你又像上次月考似的，饿到第三堂考试肚子叫。"
我差点被包子呛到——上次数学考试我确实饿得啃了半块橡皮，还是他趁老师转身时，从后桌扔了颗奶糖过来。
"走啦。"我拽了拽他毛衣袖子，"争取赶在李文博之前到教室。"
系统小霸突然在脑内出声："检测到目标人物李文博己进入教学楼，当前位置高三（3）班后门。"
我脚步一顿。顾予谦立刻察觉，伸手护住我后背："怎么了？"
"小霸说李文博到教室了。"我压低声音，"上回造谣的女生也是提前半小时到，往顾予谦抽屉塞假情书。"
他的手在我后背轻轻拍了拍："有我在。"
教室门虚掩着，透过玻璃能看见李文博的背影。
他正踮脚够窗台上的电扇，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
我推开门时，他猛地转身，领口闪过一道银光——是金属纽扣？
"早啊。"我故意拖长音调，把书包甩在桌上发出巨响。
李文博的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电扇罩子："林...林同学也这么早？"
顾予谦把我的保温杯放在桌上，指节敲了敲我课桌："蓉蓉昨晚复习到十二点，今早是我硬拽她来的。"
李文博的目光扫过我摊开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突然笑了下："听说林同学最近成绩突飞猛进，该不会也用了什么...特殊方法？"
我捏着保温杯的手一紧。
系统小霸适时弹出提示："检测到李文博左侧袖口有微型信号发射器，频率符合高考作弊设备特征。"
"特殊方法？"我歪头看他，"比如有人往电扇里装摄像头？"我指了指他脚边的螺丝刀，"或者往纽扣里塞耳机？"
李文博的脸瞬间煞白。
顾予谦己经走到电扇前，伸手一拧罩子——里面果然粘着个指甲盖大的摄像头，电线顺着窗框爬进插座。
"陈主任。"顾予谦掏出手机，"我们班电扇好像坏了，麻烦您来看看？"
早自习铃打响时，陈主任黑着脸没收了李文博的"智能纽扣"和电扇里的摄像头。
李文博辩解说是"帮同学修电器"，但当主任掰开他的袖口，露出藏在腕间的信号接收器时，他的嘴张得能塞进个包子。
"跟我去办公室。"陈主任扯了扯领带，"上个月实验楼监控丢失，也是你干的吧？"
李文博的膝盖一软，扶着桌角才没栽倒。
我望着他发白的嘴唇，突然想起徐明说的银色U盘——原来他早就在布局，想通过作弊拿高分，再把脏水泼到顾予谦身上。
"该发卷子了。"顾予谦碰了碰我手背，"别想他了，考你的。"
数学卷刚发下来，系统就在我视网膜上投出3D思维导图。
三角函数和向量的关联点像萤火虫似的飘着，我笔尖扫过最后一道大题时，突然福至心灵——用余弦定理简化步骤！
"叮——数学知识图谱白银阶段进度+10%。"小霸的电子音难得带了点兴奋，"宿主这题解法比参考答案少三步！"
我写完最后一个根号时，余光瞥见李文博的座位空着。
隔壁班的监考老师正站在后门，冲我点头——陈主任己经安排人替考了。
交卷铃响的瞬间，顾予谦的橡皮从后桌飞过来，砸在我草稿纸上。
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最后一题我用你教的历史因果法，把条件当'事件起因'，居然解出来了！"
我转头看他，他正咬着笔帽笑，眼睛弯成月牙。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发梢，把那些的呆毛染成金色——哪有什么冰山校霸，分明是只偷喝了蜂蜜的兔子。
"林莞蓉！
顾予谦！"班长王乐乐举着手机冲过来，"论坛又炸了！
有人发李文博作弊被抓的视频，还说你们是'反作弊侠侣'！"
我凑过去看，视频里正是今早电扇罩子被拆开的画面，配文是："高三（3）班自导自演？"
"别理。"顾予谦把我往身后拉了拉，"陈主任说调了实验楼监控，李文博上个月确实进去过。"
王乐乐突然指着屏幕："看！
徐明发澄清了！
他说银色U盘里是李文博买水军的记录！"
论坛页面刷新，徐明的账号顶着"学生会技术部"认证，挂出了李文博和营销号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条是："月考后让顾予谦上热搜，就说他买答案。"
周围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哦——"。
我望着顾予谦，他正摸着后颈笑，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晚上九点，我窝在沙发里啃薯片，手机屏幕亮着班级群——陈主任说成绩明天公布。
顾予谦的视频通话打进来，背景是他奶奶的老台灯，暖黄的光洒在他笔记本上，《辛丑条约》的赔款数额被红笔圈了八次。
"我奶奶说，"他把笔记本转向镜头，"这次历史要是再错赔款数，就不让我吃她炖的萝卜牛腩了。"
"你肯定能过八十分。"我咬着薯片含糊不清，"系统说你最近背的时间轴，关联度比我还高。"
"叮——"我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未知短信："好戏才刚开始。"
顾予谦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
"垃圾短信。"我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小霸说这号码是虚拟的，查不到来源。"
他沉默了两秒，突然说："明天考完试，去喝奶茶吧？
校门口新开的那家，有你爱的杨枝甘露。"
我望着窗外的月光，突然想起今天早上他塞在我兜里的润喉糖。
甜丝丝的味道还残留在舌尖，像某种无声的承诺。
"好啊。"我笑着点头，"就约在奶茶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