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予谦刚跨进教室门，后颈就窜起股凉气。
我课桌的抽屉半敞着，蓝色帆布书包的带子歪歪扭扭垂下来——今早出门前我特意把书包扣得严严实实，现在活像被人粗鲁翻找过的垃圾袋。
顾予谦的座位在我斜前方，他两步走过去，指尖刚碰到自己的书包带又顿住，抬头看我："你的？"
我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检查。
数学竞赛辅导书还在夹层里，外婆留给我的钢笔也安静躺在笔袋最深处——但书包里的练习册顺序乱了，原本压在最底下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被翻到了上面，封皮皱出道折痕。
"是赵雪。"我捏着那道折痕，后槽牙咬得发酸。
昨天放学时刘梅举着手机偷拍的画面在眼前闪了闪，"她们昨晚没拍到我们吵架，改翻书包找把柄了。"
顾予谦弯腰帮我理练习册，指节在桌沿敲了敲："我书包也被动了。"他拉开自己的黑色双肩包，里面的速写本从第三页被翻到了第七页，"奶奶给的银杏叶标本在第二页，现在夹在第十页。"
我盯着他书包里那片金黄的银杏叶，突然想起上周赵雪借橡皮时，目光在顾予谦的速写本上多停留了两秒。
原来那不是巧合。
"她们想找什么？"我嘀咕着，指尖无意识书包扣。
系统小霸突然在脑海里炸响："叮——检测到异常事件触发！
建议宿主启动【过目不忘】复盘书包原貌，对比变动物品。"
我眼皮跳了跳。
上周月考后我用系统抽中过"记忆力+2"，现在闭着眼都能回忆起书包里每件东西的位置。
深呼吸两秒，我在脑海里调出今早出门前的画面：语文笔记在最上层，数学卷子压着英语作文模板，生物错题本贴着外婆手写的"小蓉加油"便利贴——此刻生物错题本被挪到了最下层，便利贴边缘半厘米。
"她们在找竞赛资料。"我猛地首起腰，额头差点撞到桌角。
顾予谦伸手扶我，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袖子渗进来："昨天公告栏的'竞赛书疑云'，她们想坐实我们作弊。"
他说得轻，我却听得心脏猛跳。
上周学校说要选两人参加省数学竞赛，我和顾予谦模拟考并列第一，赵雪排第三。
她总说"学渣和野丫头凑什么热闹"，现在怕是急红了眼。
"放心，资料都在我这儿。"我拍了拍胸口，系统空间里躺着昨晚刚抽中的《清北竞赛真题解析》。
小霸突然阴阳怪气："宿主可别忘了，上周您把物理笔记落奶茶店，要不是本系统提醒......"
"闭嘴！"我在心里吼了句，抬头正对上顾予谦关切的眼神。
他伸手帮我理了理被撞乱的刘海："不管她们找什么，我们没做亏心事。"
上课铃救了场。
老班夹着教案走进来，我却听不进半句《三角函数》。
粉笔灰落在赵雪后颈，她正低头玩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动——不用看也知道，她又在班级群里发小作文。
课间操时，我和顾予谦被分到队伍最后排。
路过走廊公告栏，新贴的A4纸在风里晃："高三（3）班'学霸情侣'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踮脚去撕，顾予谦按住我的手："留着，等她们闹大了，我们再连锅端。"
他指尖还沾着粉笔灰，蹭在我手背上像团云。
我突然想起昨晚他说的梦——大学图书馆里，他用绣着并蒂莲的手帕帮我擦墨水。
现在倒好，现实里我们得自己擦谣言。
"林莞蓉和顾予谦又黏一块儿了。"
"听说她上周和隔壁班的体育委员去奶茶店了？"
"顾予谦不会是被当备胎了吧？"
去食堂的路上，刘梅的声音像根细针，扎得我耳朵生疼。
她和赵雪站在花坛边，故意把"体育委员"三个字咬得极重——那是上周我帮扭伤脚的陈阳带饭，被她们拍了照。
顾予谦的脚步顿了顿。
我偷偷瞄他，他垂着眼看鞋尖，喉结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我的心突然揪起来——他总说"清者自清"，可被喜欢的人误会的滋味，我太懂了。
"顾予谦！"我故意提高音量，拽住他校服袖子晃了晃，"昨天你说要请我喝杨枝甘露，今天可不许赖账！"
他抬头看我，眼底的阴云散了些："要加双份西柚？"
"要加三份！"我踮脚戳他肩膀，"你奶奶做的桂花糕都给我留着，不然我就把你画的小猫咪速写发班级群！"
他耳尖立刻红了——那是上周他帮我补历史时，在草稿纸角落画的，圆头圆脑的小猫头顶写着"林莞蓉"。
食堂里，顾予谦把最大的糖醋排骨夹到我碗里，突然说："莞蓉，你觉得......我们需要更多信任吗？"
我正啃着排骨，差点被醋呛到。
他慌忙递纸巾，指尖擦过我嘴角的酱汁："昨天刘梅说你和陈阳......"
"顾予谦同学。"我放下筷子，认真盯着他眼睛，"我外婆教过我，信任不是'我信你'，是'我知道你会信我'。"我掏出手机翻出聊天记录，"陈阳妈妈上周给我发消息，说他脚伤没好，让我帮忙带两周饭。
你要是不信，现在就打电话问。"
他耳尖更红了，伸手按住我手机："我信。"声音轻得像片云，"就是......"
"就是怕我被欺负？"我戳了戳他碗里的青菜，"我可是有学霸系统的人，赵雪那点小手段，不够看。"
系统小霸适时冒出来："宿主莫要轻敌！
检测到赵雪手机相册新增17张偷拍照片，建议开启【过目不忘】锁定关键证据......"
"闭嘴！"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抬头正对上顾予谦的笑。
他用筷子尖戳了戳我额头："又在和系统说悄悄话？"
"说你坏话呢。"我故意板起脸，"说你总把排骨让给我，自己吃青菜，像只兔子。"
他耳朵彻底红成番茄，低头扒饭的样子像只被戳到的仓鼠。
我憋着笑，突然想起早上被翻的书包——赵雪要的不是资料，是让我们自乱阵脚。
下午放学，我们躲进常去的奶茶店。
顾予谦把热可可推给我，杯壁上的水珠在桌面洇出小月亮："她们还会搞什么？"
"不知道，但我们得防着。"我咬着吸管，系统在脑海里弹出知识图谱——红色节点标着"谣言应对策略"，"分散证据"和"收集把柄"在节点上闪着光。
"把资料分开放。"我突然坐首，"我的存在系统空间，你的存在朱老师办公室，再各上传一份到云端。
这样就算她们偷了，也凑不齐完整版。"
顾予谦眼睛亮了："我奶奶的老木匣有密码锁，放那儿也行！"他掰着手指头数，"系统空间、朱老师办公室、奶奶木匣、云端......"
"再加个备用方案。"我掏出笔在纸巾上画地图，"周末爬山时，把备份塞在半山腰的树洞里——上次我们发现的那棵歪脖子树，只有我们知道。"
他盯着纸巾上歪歪扭扭的树，突然笑出声："你这脑子，不当间谍可惜了。"
"那是，我可是要带顾予谦同学上清北的人。"我把纸巾折成小飞机，"飞吧，载着我们的秘密去安全的地方。"
晚上回家，我蹲在书桌前整理资料。
系统空间像个透明冰箱，我把《竞赛真题解析》《知识图谱手册》分门别类塞进去。
小霸在脑海里嘀咕："宿主确定不留份纸质版？
万一系统抽风......"
"抽风你赔我？"我戳了戳空气，"你可是我花三个技能点升级的系统，不许说丧气话。"
整理到最后一本《数学竞赛大纲》时，我突然顿住——书脊上有道极浅的折痕，今早出门前还没有。
"顾予谦！"我抓起手机给他发消息，"你的竞赛大纲有没有被翻？"
"有，书角卷了。"他秒回，"我拍了照片，等下发给你。"
我盯着手机屏幕，后颈的汗毛竖起来。
赵雪她们翻书包不是为了偷资料，是为了......确认我们有哪些资料？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我突然想起今早教室公告栏的新纸条——标题是"竞赛书来源成谜"。
结合被翻的书包、偷拍的照片、刘梅的谣言......
"她们要举报我们作弊。"我对着空气喃喃，系统小霸的电子音突然变得严肃："检测到高危事件！
建议宿主立即收集证据链，包括：1.书包被翻动的照片；2.赵雪刘梅偷拍视频；3.班级群谣言截图......"
我翻出早上拍的书包照片，又打开班级群——赵雪刚发了条消息："有些人为了竞赛资格，连基本的廉耻都不要了呢~"
配图是张模糊的照片，角度正好拍到我和陈阳在奶茶店，他的手搭在我肩上（实际是他要拿我桌上的纸巾）。
"顾予谦。"我给他打电话，"明天早上，我们去调监控。"
"好。"他的声音很稳，"我陪你。"
挂了电话，我望着窗外的路灯。
梧桐叶在风里打着旋儿，像极了昨晚我们回家时的场景。
赵雪和刘梅躲在转角偷拍的样子，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她们举着手机的手在抖，赵雪的校牌晃啊晃，上面的名字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我摸出手机，调出昨晚拍的模糊视频。
放大，再放大——校牌上"赵雪"两个字终于清晰了。
系统小霸突然吹了声口哨："宿主，您这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给打满分！"
我笑着把视频存进云端，突然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
是对门王奶奶倒垃圾的声音，可那脚步声在我家门口停了两秒，又慢慢走远了。
我关了灯，透过窗帘缝隙往外看。
路灯下，两个身影匆匆往巷口走——一个马尾辫，一个高马尾，是赵雪和刘梅。
我摸着兜里的手机，里面存着她们偷拍的证据、书包被翻的照片、班级群的谣言截图。
系统空间里，竞赛资料安静躺着；云端里，备份资料闪着安全的绿光；朱老师办公室的抽屉，顾予谦今早趁老师不注意塞了份复印件。
可我的心跳还是快得离谱。
赵雪她们就像藏在暗处的蛇，你以为捏住了七寸，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反咬一口。
临睡前，顾予谦发来消息："明天早上我给你带热豆浆，加双份糖。"
我盯着手机笑，突然想起他说的梦——大学图书馆里，阳光照在我们解题的笔尖上。
那时的我们，大概不会再被这些小把戏困扰了吧？
可现在，我得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窗外的月光爬上书桌，照在我整理好的证据文件夹上。
文件夹最上面，是赵雪校牌的清晰照片。
明天早上，会是个有意思的早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