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学铃刚响，我就被顾予谦拽着书包带子往校门口走。
他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这是我昨天"命令"他穿的"花衬衫替代品"，毕竟真花衬衫他说奶奶会念叨"像戏文里的浪荡公子"。
"跑这么急干吗？"我颠着书包里的饭盒，"陈阿姨的杨枝甘露又不会长腿跑了。"
他耳尖红了红，脚步却没慢："你早上说胃有点胀，陈阿姨新熬了南瓜粥，热乎的。"
得，我这装校霸的男朋友，怕不是被奶奶的养生经腌入味了。
奶茶店的玻璃门刚推开，甜丝丝的茶香就裹着暖意扑过来。
陈阿姨正踮脚擦柜台，见着我们眼睛一亮："小蓉小顾来啦！"她转身从保温桶里舀了碗粥，又在碗边贴了张便利贴——"南瓜+小米，暖胃"，字歪歪扭扭像小学生写的，"今早熬多了，正好给小蓉垫垫肚子。"
我捧着碗笑："陈阿姨您这哪是奶茶店，分明是爱心食堂。"
顾予谦己经熟门熟路地把我按在老位置，塑料椅上还搭着他上次落下的灰色外套。
他弯腰替我摆好筷子时，卷毛扫过我手背，痒得我缩了下："喂，你头发该剪了。"
"奶奶说卷毛是福相。"他首起身子，指尖在我碗沿敲了敲，"快吃。"
我舀了口粥，甜软的南瓜在舌尖化开。
正想着这粥比外婆熬的还香，玻璃门"吱呀"一声被撞开。
冷风灌进来，我后颈一凉，抬头就撞进赵雪涂着银色眼影的眼睛里。
她今天穿了件露肩针织衫，哪怕春寒未消也硬要露着锁骨。
马晓东跟在她身后，手里举着手机——镜头正对着我们这桌。
"赵同学也来喝奶茶？"我咬着勺子笑，"要不给你推荐陈阿姨的招牌？
杨枝甘露加双份椰果，可甜了。"
赵雪的指甲掐进掌心，银镯子撞出脆响："谁要跟你们喝一样的？"她扯了扯马晓东的袖子，"点冰美式，加三份浓缩。"
马晓东举着手机的手顿了顿，到底没敢反驳，只恶狠狠瞪了顾予谦一眼。
顾予谦正低头给我调奶茶甜度，闻言抬眼扫过去——那眼神冷得像冬天的井水，马晓东立刻缩了缩脖子，手机差点掉地上。
陈阿姨端着冰美式过来时，故意把托盘磕得叮当响："小年轻少喝冰的，胃要抗议的。"她冲我挤挤眼，又补了句，"不像某些人，心都凉了，喝冰的才舒服。"
赵雪的脸瞬间红到耳根。
她抓起杯子猛灌一口，冰渣子顺着嘴角往下淌，却不敢发作，只拿吸管戳着冰块，"咔嗒咔嗒"响得人心烦。
我舔了舔唇角的粥渍，突然把顾予谦的手腕拉到面前。
他掌心还留着刚才暖奶茶杯的温度，我对着他手背轻轻吹了口气："予谦，你手好凉，早上是不是又没戴手套？"
他愣了愣，反手握住我的手揣进自己衣兜里。
隔着两层布料，能摸到他心跳得有点快："奶奶给织了新手套，在书包里。"
"那放学回家记得戴。"我歪头看他，故意提高声音，"要是冻感冒了，我可要罚你抄二十遍《蜀道难》——你不是说奶奶讲的评书里，李白最会说漂亮话吗？"
赵雪的杯子"啪"地磕在桌上。
她抹了把嘴角的冰水，抓起马晓东就往外走："走了，没胃口。"
马晓东还举着手机，被她拽得踉跄："拍......拍了吗？"
"拍个鬼！"赵雪甩了下长发，发梢扫过我脸，"全是他们秀恩爱的破镜头，谁要看？"
玻璃门"砰"地关上，带得风铃叮当乱响。
顾予谦抽回手，耳尖红得能滴血："你刚才......"
"刚才怎么了？"我舀起最后一口粥，"反击呀。"我晃了晃他的袖口，"马晓东的手机开着录像呢，你没发现？"
他低头翻自己的书包，摸出个黑色小方块——是上次在电脑城淘的信号屏蔽器："早开了。"他勾了勾嘴角，"赵雪的阴谋，得让她自己兜着。"
我突然就笑出声。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卷毛上，像撒了把金粉。
原来这校霸装凶是把好手，藏心思更是一绝。
下午在图书馆，顾予谦把我的笔记摊开，用红笔圈出易混点。
他的字带着点行草的味道，像奶奶讲评书时的抑扬顿挫："这里三角函数的辅助角公式，你上次月考错了两道题。"
我托着腮看他："予谦，你明明文科语感好，怎么理科也能理得这么清楚？"
他耳尖又红了："奶奶以前给我讲《九章算术》的故事，说勾股定理是商高和周公喝酒时聊出来的。"他用笔尖敲了敲我的额头，"走神了？"
手机在桌兜里震动，我摸出来一看，是条匿名短信："林莞蓉，今晚八点校园论坛见。"发信人备注是"雪"。
顾予谦凑过来看，指尖扫过屏幕："要我陪你？"
"不用。"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这是我的战场。"我翻开系统面板，知识图谱的白银阶段进度条正闪着光——上次整理完立体几何的跨科联动，小霸说今晚能开新任务。
"在想什么？"顾予谦碰了碰我的手背。
"在想......"我突然握住他的手，"等高考完，我们去看奶奶讲的评书里的黄鹤楼好不好？
你说李白在那写'烟花三月下扬州'，我想去看看三月的烟花到底有多漂亮。"
他的拇指轻轻我指节："好。"
晚上回到家，我趴在书桌上翻《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系统提示音"叮"地响起，小霸的电子音带着点欠揍的调调："宿主今日知识图谱完成度+15%，触发新任务选择！"
全息投影在桌面展开，三个任务像小彩灯似的闪着："A.帮数学老师整理竞赛题集（奖励：清北数学笔记）；B.参加校园论坛在线答疑（奖励：逻辑力+2）；C.给顾予谦补完三角函数（奖励：......"
"打住！"我对着空气挥了挥手，"C选项的奖励怎么是'顾予谦手写情书'？
小霸你学坏了！"
"宿主与男主羁绊值达标，系统自动生成甜蜜任务~"小霸的声音突然变甜，"选B吧选B吧，宿主不是要反击谣言吗？
在线答疑时用知识碾压，超酷的！"
我戳了戳B选项的投影，蓝光在指尖散开："成交。"
墙上的挂钟指向七点五十，我打开电脑登录校园论坛。
浏览器加载的提示音"滴"地一响，屏幕中央跳出赵雪的ID："今晚八点，真相大放送。"
我活动了下手指，把系统生成的知识图谱调出来。
三角函数的3D思维导图在屏幕上流转，像颗会发光的钻石。
八点整的钟声刚响，我点击了"在线答疑"的按钮。
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看见论坛首页己经挂出赵雪的新帖——标题刺得人眼睛疼："顾予谦的白月光，原来是个戏精？"
鼠标悬在"回复"键上，我勾了勾嘴角。
这场反击的戏，才刚到高潮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