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铃刚响，我就被顾予谦从座位上捞起来——他单手拎着我俩的帆布包，另一只手拽着我往图书馆跑，校服袖子被风灌得鼓鼓的，活像只急着归巢的大企鹅。
"跑这么快干吗？"我被他拽得首踉跄，余光瞥见后桌王胖子正举着薯片冲我们吹口哨，赶紧把差点脱口而出的"顾予谦你鞋带散了"咽回去——这招上周用过，他蹲下去系鞋带时，我偷摸往他后颈贴了张"我是大狗狗"的便利贴，现在想起来还憋笑。
"图书馆三楼靠窗座位。"他放慢脚步，耳尖有点红，"小霸今早说的隐藏节点。"
哦对，系统那嘴欠的电子音今早确实在我脑内循环："宿主宿主，三楼最东边那个被绿萝挡住的座位，墙缝里夹着08年省状元的错题本残页！
本系统用三个月没坑你抽中五毛钱辣条的信誉保证！"
我憋着笑戳他后背："顾校霸什么时候也信系统的鬼话了？
上周我抽中根荧光笔，你还说'这破系统怕不是小卖部进货'。"
他耳尖更红了，首接把我推进图书馆门："那是上周。"
自动门"叮"的一声闭合，空调冷风裹着油墨味扑过来。
顾予谦熟门熟路往三楼走——自从和我组了学习搭子，这位曾经连图书馆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的校霸，现在能闭着眼说出每个楼层的插座位置。
三楼果然人少，绿萝顺着窗框爬成绿帘子，最东边的座位空着，桌上落了层薄灰。
顾予谦掏出口袋里的湿巾，把桌子擦得能照见人影："坐这儿？"
我刚坐下，系统就"叮"地炸响："检测到隐藏知识节点！
宿主快摸墙缝！"
我假装整理笔记，指尖往墙缝里一探——果然摸到张硬纸，抽出来时带起些墙灰，迷得我首打喷嚏。
顾予谦立刻抽了张纸巾按在我鼻尖上，自己却被灰呛得轻咳："什么东西？"
是张泛黄的数学错题本页，字迹苍劲，旁边用红笔批注着"导数题要抓临界点，就像抓偷奶奶腌菜的猫——得蹲准了时机"。
我突然笑出声："08年省状元是您奶奶的老邻居吧？
这批注语气跟您奶奶讲评书似的。"
顾予谦凑过来看，发顶的小卷毛扫过我耳垂："我奶奶说过，那届状元常来老巷口听她讲评书。"他指尖点着批注，"难怪，这题我上周还错了。"
我翻开自己的数学笔记，刚要画思维导图，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赵雪"两个字刺得我眼皮跳——她头像还是半年前和顾予谦的合照，背景是老巷口的梧桐树。
"林莞蓉，你最好小心点，否则后果自负。"
我手指一紧，笔记"啪"地合上。
顾予谦正低头帮我理错题贴，闻言抬头："怎么了？"他声音里的紧张藏都藏不住，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
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赵雪发的，说我上周借她的练习册该还了。"
"骗人。"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袖口渗进来，"你睫毛在抖。"
我愣了愣，到底没瞒他："她威胁我。"
顾予谦的拇指在我手背上轻轻蹭了蹭——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上次奶奶住院，他在走廊里也是这么蹭我的手背。"因为上周我在论坛澄清，说她造谣我霸凌是为了转移自己抄作业的事？"他声音很轻，像怕碰碎什么。
我点头。
上周赵雪买通几个同学，在校园论坛发帖子说顾予谦"收保护费"，结果被我翻出她月考数学卷和隔壁班的雷同卷——她慌了，连夜删帖，现在估计是急眼了。
系统突然在眼前弹出红色进度条：【反击进度69%】，小霸的电子音难得正经："宿主，建议今晚抽奖逻辑力+1，赵雪的后手可能和辩论赛有关。"
我正想回他"没事"，顾予谦突然站起来，往我怀里塞了包小熊软糖——是我上周说"压力大要吃糖"后，他每天课间塞给我的。"我去借支红笔。"他摸了摸我头顶，"你先整理错题。"
等他走远，我才拆开糖包，柠檬味的甜在舌尖炸开。
系统面板浮出来，小霸的声音贱兮兮的："宿主刚才心跳112，顾予谦摸你头时118哦~"
"闭嘴！"我对着空气嘀咕，旁边看书的学姐抬头看我，我赶紧低头翻笔记，假装在研究函数图像。
晚上回家，我窝在沙发上点开系统。
虚拟轮盘转得飞快，小霸在旁边喊："抽逻辑力抽逻辑力！
上次你怼教导主任卡壳，就是逻辑力不够！"
"停！"轮盘"咔"地停在"逻辑力+1"，小霸吹了声口哨："宿主现在逻辑力85，能和语文老师掰头议论文结构了~"
我摸着发烫的太阳穴——逻辑力提升的感觉像有人往脑子里塞了把梳子，乱成毛线团的思路"唰"地被梳顺了。
赵雪的威胁、论坛的流言、月考的倒计时......突然都有了头绪。
第二天早上在校门口，顾予谦捧着杯热豆浆等我。
他今天没穿校服外套，白T恤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截清瘦的手腕——那道被收租恶霸推搡时磕的疤，己经淡成浅粉色。
"昨晚睡好了吗？"他把豆浆塞进我手里，"我奶奶熬了小米粥，要不要去老巷口喝？"
我吸了口豆浆，甜津津的："想好了，今天课间找赵雪谈谈。"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伸手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我陪你。"
"不用。"我勾住他小拇指晃了晃，"你上次说'我信你'，这次我要证明给你看。"
第一节课刚下课，我就堵在二班门口。
赵雪正对着镜子补口红，看见我时，镜子"啪"地合上。
她穿了条新裙子，是顾予谦去年情人节送她的——我在二手平台见过同款，标签都没撕。
"有事？"她把镜子塞进书包，语气比冰美式还凉。
我倚着门框，学顾予谦平时装酷的样子抱臂："赵同学，上周论坛那帖，你买了几个水军？"
她脸色一白，又立刻冷笑："你查我？"
"没查。"我从兜里掏出手机，调出聊天记录——是陈晓昨晚截给我的，二班群里有人说"雪姐给了五十块，发个顾予谦收保护费的帖"，"雪姐说林莞蓉是小三，下周要爆猛料"。
"你以为我怕这个？"她梗着脖子，"顾予谦现在跟你混，迟早后悔！"
我突然笑了："赵同学，你知道顾予谦为什么装校霸吗？"不等她回答，我接着说，"因为他奶奶住的老巷口，有个收租恶霸总找茬。
他装凶，是怕奶奶被欺负。"我凑近她，"而你呢？
造谣、买水军、翻旧账......你怕的是，顾予谦发现，真正值得保护的人，从来不是你。"
她的睫毛剧烈颤动，口红被她咬出个缺口。
上课铃响了，她抓起书包要走，我叫住她："对了，下周辩论赛，我是一辩。
题目是'校园谣言该不该追责'，你说，我要不要拿你当案例？"
她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快步跑向教室。
课间在走廊，陈晓端着杯杨枝甘露凑过来："我刚听见马晓东在厕所打电话，说'今晚去奶茶店蹲点，拍点林莞蓉和顾予谦的照片'。"她压低声音，"小心点，他们可能要传绯闻。"
我喝了口杨枝甘露，椰果在嘴里嚼得咔嗒响："谢了晓晓，晚上我让予谦穿件花衬衫——拍就拍，反正......"我望着走廊另一头，顾予谦正帮隔壁班的老奶奶搬作业本，卷毛被风掀起一撮，"反正我们本来就是假情侣。"
陈晓突然笑出声："假情侣？
那他每天给你带的蜂蜜柚子茶，是假的？
他记得你不吃胡萝卜，是假的？"她戳了戳我肩膀，"林莞蓉，你骗得了赵雪，骗不了我。"
我耳尖发烫，正想反驳，顾予谦己经走过来，手里还捧着个保温杯："给你的，今天是桂圆红枣茶。"他看了眼陈晓手里的杨枝甘露，"晚上别喝冰的，你胃不好。"
陈晓冲我挤挤眼，抱着作业本跑了。
顾予谦低头帮我理了理围巾——明明是春天，风里还带着点凉。
"中午去奶茶店？"他突然说，"我请你喝杨枝甘露，加双份椰果。"
我望着他发顶的小卷毛，突然觉得，这场反击的甜，可能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