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玄关的地垫脱鞋时，后脚跟还粘着下午图书馆地毯上的细毛。
外婆留下的老座钟“当”地敲了七下，系统小霸的电子音紧跟着在脑海里炸响：“宿主今日知识图谱进度37%，距离白银阶段还差12个节点！友情提示——”它故意拖长音调，“数学第三章函数与导数的联动图谱还空着半页呢，您昨晚说的‘今晚加把劲’，不会是要对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念睡前故事吧？”
我把书包甩到沙发上，掏出平板点开系统界面。
淡蓝色的3D思维导图在屏幕上转着圈，语文的文言文模块闪着金光（昨天刚靠《滕王阁序》解析抽中了清北学霸的古文笔记），数学那块却像被啃了一半的蛋糕——函数基础部分堆得满满当当，可导数应用的分支才冒了个小芽。
“小霸你闭嘴。”我扯了扯校服领口，从冰箱里摸出瓶养乐多，“我这就去书房——哎等等，手机在震！”
屏幕亮起来的瞬间，我差点把养乐多捏爆。
备注“刘洋”的对话框里躺着条新消息：“林莞蓉，明天月考，你最好小心点。”
喉结动了动，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
系统突然发出“滴滴”的警告音：“检测宿主心率上升至95，建议启动‘淡定模式’——根据数据库分析，该消息属于‘嫉妒型威胁’，可信度23%。”
“23%也是威胁啊！”我嘟囔着回消息，拇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才按下：“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发送键刚点下去，系统又补刀：“宿主打字时食指抖了0.3厘米，建议用‘哈哈’表情包掩饰心虚。”
我翻了个白眼，到底没加表情包。
把手机倒扣在书桌上时，玻璃壳和木纹摩擦出刺啦声，像极了张涛上周在食堂说“秘密藏不住”时的语气。
——第二天清晨的风卷着桂花香往衣领里钻。
我站在校门口啃着顾予谦塞的茶叶蛋，蛋黄碎沾在嘴角，他指尖突然伸过来，用纸巾轻轻一擦。
“昨晚没睡好？”他眉峰微蹙，校服领口敞着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淡青的血管，“眼下有小灰圈，像被猫抓了道。”
我被茶叶蛋噎得首咳嗽：“顾予谦你才被猫抓了！”等缓过气来，又泄了气似的踢飞脚边的小石子，“刘洋昨晚发消息吓唬我，说让我小心月考。”
他把保温杯往我手里塞，温水透过杯壁熨着掌心：“他上周周测数学才考78，你上次给他讲的数列题他都没听懂。”指节敲了敲我额头，“吓唬人这种招，是学渣最后的倔强。”
我噗嗤笑出声，刚要反驳，上课铃“叮铃铃”炸响。
顾予谦弯腰捡起我刚才踢飞的石子，在手里颠了颠：“中午请你喝杨枝甘露，加双份西柚。”
第一节课的粉笔灰还没散净，我抱着练习册往洗手间走。
转过走廊拐角时，后颈突然窜起股凉意——刘洋和杨威正倚着消防栓，刘洋的校牌晃来晃去，撞在瓷砖上发出“咔嗒”声。
“林同学。”刘洋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光，“借一步说话？”
杨威哼了声，胳膊肘捅了捅消防栓玻璃：“别让我们请你啊。”
我把练习册往胸口拢了拢，闻到扉页上顾予谦用蓝笔写的“加油”两个字。
系统在脑海里轻声提示：“检测到敌意值67%，建议启动‘话痨防御机制’。”
“刘学霸找我能有什么事？”我故意笑得没心没肺，“难道是要讨教我上次讲的圆锥曲线？那题我笔记写得可详细了，现在拿给你——”
“少装！”刘洋突然站首，校服下摆扫过消防栓的红漆，“你进步这么快，肯定有见不得人的招。说，是不是偷了老师的卷子？还是...”他瞥了眼杨威，“用了什么歪门邪道？”
杨威立刻接话：“我表哥在教务处打印室打工，说上周五有人翻了月考卷的草稿箱——”
“停！”我抬手打断他，故意歪头看刘洋，“刘同学，你上周三借我的《高中数学经典题型》还没还呢。我记得里面夹着张便签，写着‘如果考倒数第一就去操场学狗叫’？需要我帮你回忆下内容吗？”
刘洋的耳尖瞬间红到脖子根。
杨威张了张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又把话咽了回去。
“你等着。”刘洋扯了扯领口，转身时撞得消防栓摇摇晃晃，“我肯定能找到证据。”
“慢走不送！”我冲他背影挥了挥手，等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系统适时冒出来：“宿主刚才的反击逻辑严密，怼人技巧+1！”
中午食堂的糖醋排骨香得人发晕。
我刚坐下，前桌田静就端着餐盘凑过来，马尾辫扫过我的肩膀：“我刚才去洗手间，听见刘洋和杨威在隔间里说话。”她压低声音，筷子尖戳着米饭，“杨威说要去调监控，查你晚自习后的行踪。”
顾予谦正在给我挑排骨里的小刺，闻言动作顿了顿。
他把挑干净的排骨堆在我碗里，抬头时眼神像淬了冰：“调监控需要申请单，得找陈主任签字。”
“我知道。”我夹起块排骨咬了口，甜酸汁儿溅在嘴角，“他们要是真能调出监控——”我冲顾予谦眨眨眼，“正好让全校看看，我每晚在图书馆学到十点半，顾同学帮我占座占得比闹钟还准时。”
田静“噗”地笑出声，收拾餐盘时碰倒了我的可乐杯。
顾予谦眼疾手快抄起纸巾，把我袖子上的可乐渍擦得干干净净，指尖在我手腕上多停留了两秒。
下午的图书馆像块浸了温水的海绵。
我和顾予谦缩在靠窗的老位置，他的校服搭在椅背上，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系统界面在平板上飘着，数学图谱的导数分支终于冒了三个小芽，小霸的声音里透着得意：“宿主今天效率超高，白银阶段进度+5%！”
“在笑什么？”顾予谦的笔尖戳了戳我手背，“数学笔记上画满了小太阳。”
我把平板转过去给他看：“小霸说我快到白银阶段了，到时候能抽实物奖励——说不定是清北的物理笔记？”
他低头翻着我的数学本，发梢扫过我手背：“要是抽到限量版文具盲盒，送我支蓝色中性笔？我上次看见你用的那支，写出来的字像星星。”
窗外的银杏叶沙沙响着落下来，打在窗台上。
我望着他睫毛在眼下投的小影子，突然想起早上他说的“学渣的倔强”。
刘洋的威胁像片阴云，但此刻顾予谦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的沙沙声，比任何乌云都更有力量。
“好。”我把笔递给他，“等抽到盲盒，第一支蓝色笔就刻你的名字。”
他接过笔时，指腹擦过我指尖。
系统突然“叮”了一声：“检测到宿主心率82，顾予谦心率85——建议宿主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月考需要最佳状态。”
放学时的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顾予谦帮我抱着一摞练习册，走到校门口时突然停住：“明天我六点半来接你。”他耳尖有点红，“月考要带的东西我列了清单，早上帮你检查。”
我望着他眼睛里跳动的光，那光里有图书馆的暖黄灯光，有数学图谱的淡蓝分支，还有...属于我们的，更明亮的明天。
风掀起他的校服衣角，吹得银杏叶打着旋儿往操场飘去。
我知道，等明早的闹钟响起，我们会抱着装满信心的书包，踩着满地的金黄，往教室走去。
那里有印着名字的答题卡，有沙沙作响的试卷，还有...即将被我们一起改写的，新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