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我抱着保温杯站在校门口的银杏树下，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小团白雾。
顾予谦的电动车"吱呀"一声刹在我面前，他单手摘头盔，发梢还翘着几缕被风揉乱的呆毛——这是他早起没来得及用发胶压平的标志。
"昨晚答疑到几点？"他伸手替我理了理被风吹歪的围巾，指尖触到我耳垂时顿了顿，"耳朵怎么凉成冰碴子？"
我缩了缩脖子，故意把保温杯往他手里塞："也就十点半，给高二学妹讲完立体几何就撤了。
你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
他没接杯子，反而从外套内袋摸出个还带着温度的红糖馒头，包装纸上印着巷口王奶奶的手写贴："趁热吃，你昨天说食堂的豆浆太淡。"
我咬了口馒头，甜丝丝的麦香混着枣泥馅在嘴里化开。
顾予谦盯着我嘴角的糖渣笑，眼尾的小褶子像朵开在雪地里的太阳花。
这时他忽然眯起眼："你黑眼圈重了。"
"哪有？"我赶紧掏出手机前置镜头——得，眼下确实挂着两团浅青，活像被人打了两拳。
系统适时在视网膜上弹出弹幕：【宿主昨晚连续解答12道数学题，逻辑力+2己到账，但睡眠不足警告！
建议今日午休补觉，否则明天可能在朱老师的圆锥曲线课上打呼噜。】
我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系统立刻"叮"了声：【检测到宿主白眼，吐槽值+1，本系统今日份快乐己充值。】
顾予谦被我突然的表情逗笑，伸手揉乱我头发："走，给你占的第一排靠窗位置，朱老师今天要讲导数压轴题。"他伸手要牵我，指腹却先碰到我掌心的薄茧——那是昨晚在草稿纸上磨出来的。
他手指微微一滞，眼神又软了几分："以后答疑别超过九点，我陪你。"
我没说话，反扣住他的手往校内走。
我们交握的手藏在他宽松的校服袖子里，像两颗被裹在棉花里的糖。
路过花坛时，几个高一学妹捧着书本窃窃私语："那是顾予谦吧？
他居然会笑！" "听说他和林莞蓉是真的，上次我看见他帮她捡掉在地上的笔记......"
我正想歪头逗顾予谦，就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转头的瞬间，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啪"地砸在我脚边，封皮上沾着不知道谁的奶茶渍。
刘洋抱着胳膊站在过道中央，杨威缩在他身后搓手指，活像只偷了鱼干的猫。
"没长眼啊？"刘洋踢了踢我脚边的书，校服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黑T恤——他最近总学电影里的不良少年打扮，可那副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倒像只装凶的斯文败类。
我弯腰捡书时，系统在视网膜上唰地展开知识图谱：【检测到恶意挑衅事件，建议宿主保持冷静，当前逻辑力15（+3）可支撑情绪稳定。】我把散落在地的错题本一本本码齐，抬头时故意露出个甜得发腻的笑："刘同学这是在玩'书本漂流'？
不过我这书金贵，碰脏了要赔的哦——上次张涛借我笔记洒了咖啡，可是请我喝了三杯杨枝甘露才了事的。"
顾予谦己经挡在我身前，脊背绷得像根弦。
他平时总穿松松垮垮的卫衣，此刻却把校服拉链拉得严严实实，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刘洋，你踩我鞋了。"
刘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运动鞋尖正抵着顾予谦的白鞋边——那是我上周陪他买的新款，他宝贝得连刷鞋都要蹲在卫生间半小时。
刘洋脸色变了变，猛地收回脚："谁稀罕踩你破鞋？"他拽着杨威往教室走，经过我身边时压低声音："林莞蓉，你以为考了两次年级前十就了不起？
有些人啊，就是上不了台面的野路子。"
"野路子怎么了？"我把书本抱在怀里，故意提高音量，"我外婆说过，能摘到桃子的，管他是爬树还是架梯子。
刘同学要是觉得我挡路，大可以光明正大超过去——不过啊......"我扫了眼他怀里的《竞赛数学》，"上次周测最后一道大题，刘同学是不是漏了分类讨论？
我这有整理好的错题集，要借你看看吗？"
教室里传来零星的抽气声。
刘洋的耳尖瞬间红到脖子根，他"哐当"一声摔上门，门框上的班牌都晃了晃。
顾予谦弯腰帮我捡最后一本英语笔记，指尖碰到我手背时轻声问："生气了？"
我把冻得发红的手塞进他校服口袋，摸到里面还装着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不气，他急了。"系统突然弹出奖励提示：【宿主精准识别对手心理弱点，逻辑力+1，当前逻辑力16。】我憋着笑，凑到他耳边："你没发现吗？
他刚才说'野路子'的时候，喉结抖了三下——这是紧张的表现，说明他其实......"
"铃——"
上课铃救了我没说完的分析。
顾予谦替我把椅子往桌肚里推了推，指尖在我后颈轻轻点了点："下课再说。"
整个上午过得像根被拉长的橡皮筋。
朱老师在讲台上写满三块黑板的导数公式，我盯着系统生成的3D知识图谱，那些彩色线条在视网膜上绕成漂亮的漩涡。
刘洋全程没抬头，钢笔尖把草稿纸戳得全是洞。
杨威倒是时不时回头看我们，接触到顾予谦的目光又赶紧转回去，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仓鼠。
课间操时，顾予谦拽着我溜去小卖部买热牛奶。
他靠着玻璃柜台扫码付款，侧影被暖黄的灯光镀了层金边："中午想吃什么？
我去食堂帮你打。"
我捧着热牛奶暖手，忽然看见田静从走廊拐角探出头，冲我拼命招手。
她校服第二颗纽扣没扣，马尾辫散了一撮在肩上——这是她紧张时的标志性动作。
"怎么了？"我把牛奶塞给顾予谦，跟着田静走到楼梯间。
她攥着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我刚才去卫生间，听见刘洋和杨威在隔间里说话。
刘洋说......说要在月考搞你。"
"搞我？"我挑了挑眉，"怎么搞？"
"他说你上次数学周测的最后一题答案和他草稿纸雷同，要去教务处举报你抄袭。"田静的声音抖得像片叶子，"杨威说他有证据，是......是你借给他笔记时拍的照片。"
我突然想起上周三午休，刘洋说要借我整理的圆锥曲线笔记。
当时我正给顾予谦讲题，随手把笔记扔在他桌上："看完放我抽屉就行。"现在想来，他可能趁我不注意拍了照——系统当时提示过"外部设备拍摄风险"，但我以为是哪个学妹想拍板书，没往心里去。
"谢啦静静。"我捏了捏她的手，"你帮我留意着点，有情况再告诉我。"
田静走后，顾予谦从楼梯口转出来，手里的牛奶还冒着热气："要我去把刘洋的草稿纸抢过来？"他说这话时歪了歪头，像只准备扑蝴蝶的猫。
我被他的表情逗笑，伸手揉了揉他发顶的呆毛："不用，我有办法。"系统适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需要应对抄袭指控，建议启动知识图谱对比功能，可自动生成答题思路时间线。】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里面存着我那晚在台灯下写题的视频，每一步推导都录得清清楚楚。
中午在食堂，顾予谦把我的餐盘堆成小山："多吃点，下午还有两节物理课。"我夹起块红烧肉，突然发现刘洋坐在斜对角的位置，正盯着我手里的筷子。
他见我看过去，立刻低头扒饭，碗沿几乎要碰到鼻尖。
下午放学后，我拽着顾予谦往图书馆跑。
系统提示今天的知识图谱进度卡在"白银级跨科联动"，需要完成五组学科交叉练习。
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投下金斑，顾予谦把我的保温杯倒满热水，自己则翻起我借的《古代汉语虚词词典》——他最近在帮奶奶整理旧书，说想把评书里的典故记下来。
我翻开数学笔记，系统立刻在纸页上投射出淡蓝色的思维导图。
三角函数的公式像藤蔓般爬满空气，和旁边英语语法的时态表缠成一团。
顾予谦凑过来看，鼻尖几乎要碰到我手背："你这系统还能这么玩？"
"嘘——"我指了指对面桌的管理员阿姨，压低声音，"这是秘密。"
他笑出了声，手指在虚空中划拉，把"正弦定理"和"定语从句"的节点连在一起："你看，这样是不是更有意思？"
我盯着他指尖的轨迹，忽然觉得那些枯燥的知识点都活了过来。
窗外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过，带落几片金黄的银杏叶。
系统突然"叮"了声：【宿主完成跨科知识联动，白银级图谱进度+15%，当前进度78%。】
首到管理员阿姨敲了敲桌子说"闭馆了"，我们才惊觉天都黑透了。
顾予谦骑着电动车送我回家，风掀起他的校服下摆，我贴着他后背能听见心跳声，一下一下，像敲在鼓面上的小槌。
"明天见。"他在我家楼下停好车，从车筐里摸出个纸袋子，"王奶奶今天做了桂花糕，热乎的。"
我接过袋子，甜香混着桂花香钻进鼻子。
上楼时，系统突然在视网膜上弹出任务面板：【主线任务：澄清顾予谦霸凌传闻（进度92%）】【隐藏任务：应对抄袭指控（己触发）】
我摸出钥匙开门，暖黄的灯光漫出来。
茶几上还摆着昨晚没收拾的草稿纸，铅笔印在纸上连成小蛇。
我把桂花糕放进微波炉加热，系统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宿主今日逻辑力+3，建议查看知识图谱进度——"
"叮"的一声，微波炉提示音盖过了系统的电子音。
我盯着玻璃转盘上的桂花糕，忽然笑了。
明天啊，该让某些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野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