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天的闹钟响到第三遍时，我迷迷糊糊摸到手机，屏幕上跳着顾予谦的消息："我在你楼下买了糖油饼，凉了要生气的。"
我套上羽绒服往楼下冲，果然看见他缩在巷口早点摊边，鼻尖冻得通红，手里举着个油乎乎的塑料袋。"昨晚背《滕王阁序》到两点？"他把糖油饼塞进我手里，指尖碰到我凉飕飕的手背，皱着眉扯下自己的围巾给我围上，"系统没提醒你该睡觉？"
"小霸说'知识图谱不等人'。"我咬了口糖油饼，甜腻的芝麻香在嘴里炸开，"不过它今早夸我完成了高二数学立体几何的黄金节点，说能抽个大奖。"
顾予谦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被戳了开关的小夜灯："那放学咱们首接冲回家抽？
我帮你把台灯擦得锃亮，仪式感拉满。"
我们手牵手往学校走时，校门口的银杏叶正扑簌簌往下掉。
几个高一学妹抱着课本路过，其中一个小声说："顾予谦居然会笑成这样？"另一个戳她胳膊："没看见人家牵着林莞蓉吗？"
我偷偷瞄顾予谦——他耳尖红得能滴血，偏要装出一副"我超凶"的表情，结果嘴角翘得能挂油瓶。
我捏了捏他掌心："校霸形象崩了哦。"
"崩就崩了。"他把我往路里边带了带，避开骑电动车的阿姨，"反正...崩给你看。"
早读课一下，顾予谦就凑过来戳我胳膊："你最近数学卷子上的红勾比我作业本上的洞还多，到底怎么学的？"他课桌里永远堆着皱巴巴的草稿纸，上次我帮他整理，发现每张纸角都画着歪歪扭扭的小老虎——据说是照着我画的。
我盯着他睫毛上沾的粉笔灰，差点脱口而出"因为我有能把课本变3D动画的系统"，又赶紧捂住嘴。
小霸昨晚特意警告过："宿主守则第三条，系统存在禁止向非绑定者透露，违者扣除当月奶茶券。"
"秘密。"我冲他眨眨眼，"等我抽到大奖，第一个给你看。"
他刚要说话，后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
张涛抱着胳膊站在我课桌旁，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条缝："林莞蓉，你上回月考数学142，上周周测145，今天早自习还帮朱老师改错题——这进步速度，比我爸炒股跌得还离谱。"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我看见前座的孙悦捏皱了英语报纸，顾予谦的指节在桌下攥得发白。
张涛的校服领口沾着早餐的豆浆渍，应该是今早赶作业没顾上擦——这个细节让我突然不那么紧张了。
"张同学。"我托着下巴笑，"你上次说解立体几何要画七根辅助线，我用三根就证出来了。
要不你试试我的'离谱'方法？"
他的脸"腾"地红到脖子根，课本"哐当"砸在我桌上："你...你等着！"转身时撞翻了孙悦的水杯，水溅在他新买的白球鞋上，更狼狈了。
顾予谦凑过来帮我擦桌角的水，压低声音："我昨天看见他在图书馆翻《高中数学解题大全》，书签夹在第238页——刚好是你上周讲的题型。"
我憋着笑戳他肩膀："你这哪是校霸，分明是狗仔队队长。"
中午在食堂，杨柳端着餐盘坐过来，头发上还沾着美术教室的炭笔灰："张涛今天课间去办公室了，我听见他跟王老师说'林莞蓉成绩异常'。"她咬了口鸡腿，又小声补了句，"不过王老师说'人家进步快是好事，你有这功夫不如多做两套卷子'。"
我捏着勺子搅番茄汤，汤底的油花晃出小太阳。
顾予谦突然把他碗里的排骨全拨到我碗里："张涛月考数学135，你142——他急了。"他声音很轻，却像颗小太阳坠在我心口。
下午化学课，朱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个复杂的有机合成路线图："这题算竞赛难度，能解出来的同学...放学我请奶茶。"
我盯着黑板，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叮"地一响。
眼前的分子式突然浮起淡蓝色的光，像串会跳舞的星星——这是知识图谱白银阶段的新功能，能自动关联不同章节的反应机理。
"先保护羟基，再用格氏试剂进攻羰基。"我站起来时，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流畅的弧线，"最后酸性条件水解，产率能提到90%以上。"
朱老师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他盯着黑板猛点头："比参考答案还多了一步保护基的应用！
林莞蓉，你这思路...有点竞赛苗子啊！"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我坐下时，顾予谦用课本挡住半张脸，手指在桌下轻轻勾住我的小拇指——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传过来，像团不会灭的小火苗。
张涛的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个洞，墨水晕开像朵黑蘑菇。
他突然把笔一摔，课本"哗啦"合上——但我看见他偷偷拍了黑板的照片。
放学铃响时，顾予谦的电动车筐里多了袋糖炒栗子。"朱老师的奶茶我帮你领了。"他晃了晃手里的奶茶杯，"杨枝甘露，三分糖，加椰果。"
"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个？"我接过奶茶，杯壁的热气糊在眼镜上。
"上次你说'杨枝甘露的西柚粒像小太阳'。"他跨上电动车，伸手拉我坐好，"走，去公园。
我奶奶说，好事要在有树的地方发生。"
护城河的风卷着银杏叶往我们身上扑。
顾予谦突然刹车，从车筐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团："早上在你课桌里捡的，张涛扔的。"
我展开纸团，上面用红笔写着"作弊者可耻"，字迹歪歪扭扭，末尾还画了个哭脸。
顾予谦把纸团捏成小团，精准扔进垃圾桶："我昨天让陈阿姨调了监控，他今早趁你去值日，往你抽屉塞的。"
"那又怎样？"我把栗子塞进他嘴里，"我数学卷子上的步骤，连朱老师都挑不出错。"
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时银杏叶落在他肩头："其实...我更开心的是，你现在看课本的眼神，跟我奶奶看《封神榜》老书时一模一样。"他耳尖又红了，"像...像有团火在烧。"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系统提示抽奖次数还在，小霸今早发来消息："宿主今日运势：宜抽实物奖，忌被校霸摸头杀（会导致心跳加速影响操作）。"
"走啦。"我拽他的羽绒服帽子，"再晚天黑了，抽大奖没光。"
"去你家抽？"他推着电动车跟上来，"我帮你把台灯擦了三遍，插座也检查过，绝对不会断电。"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金属棱角硌着掌心。
风里飘来隔壁小区的饭香，是红烧鱼的味道——像极了外婆还在时的傍晚。
"好。"我笑着说，"今晚...让你看看什么叫学霸系统的惊喜。"
银杏叶在脚边打着旋儿，顾予谦的电动车铃"叮铃"响了两声。
远处的晚霞把天空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像块咬了一口的糖。
明天会是什么呢？
可能是张涛的新动作，可能是抽奖的新奖励——但不管怎样...
毕竟，我们可是要一起抽大奖，一起考去同一所大学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