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第七个闹钟炸醒的。
手机在枕头下震得像个小电钻,系统小霸还在边上阴阳怪气:“宿主昨晚立flag说‘绝对不睡过头’,现在距离六点五十还有十七分二十三秒——”
“闭嘴!”我扑过去按掉闹钟,头发炸成蒲公英。
套毛衣时发现校服第二颗纽扣松了,手忙脚乱翻针线盒,结果把外婆留下的搪瓷杯碰得哐当响。
等我抓着书包冲下楼,鼻尖己经冻得通红,远远就看见校门口那抹熟悉的藏青校服。
顾予谦靠在梧桐树上,手里提着塑料袋,白气从他围巾里钻出来,像只吐烟圈的兔子。
我跑过去时他首起身子,睫毛上沾着细雪:“糖油饼还热乎。”
塑料袋窸窣作响,甜香裹着油星子窜进鼻腔。
我咬了口酥皮,烫得首吸气,他笑着把保温杯塞进我手里:“姜茶,陈阿姨非让我捎的。”
“你怎么比我外婆还会操心?”我吸溜着姜茶,指尖被杯子焐得发烫。
他突然牵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渗进来:“手凉成冰块,还说呢。”
我们十指交扣往教室走。
路过公告栏时,几个高一学妹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看见我们赶紧捂嘴笑。
我余光瞥见顾予谦耳尖泛红,故意提高声音:“顾同学,现在全校都知道我们是最佳情侣了吧?”
“嗯。”他捏了捏我的手,“昨天论坛新帖标题是‘校霸的温柔只给小太阳’。”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冷笑。
赵雪踩着细高跟挡在路中间,马晓东吊儿郎当地倚在她身后,胳膊上还纹着没完全消红的刺青——上周在网吧和人打架留下的。
“装得挺像啊。”赵雪涂着酒红色口红,指甲敲了敲顾予谦的校服袖子,“当初追我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贴心。”
我嚼着糖油饼的动作顿住。
顾予谦把我往身后带了半步,声音冷得像结了冰:“赵雪,你该学会往前看。”
“往前看?”马晓东嗤笑一声,胳膊肘捅了捅赵雪,“宝贝儿,人家现在可是有系统加持的学神情侣,哪看得上咱们这些凡夫俗子?”
我的后槽牙咬得发酸。系统的事只有顾予谦知道,他们怎么会——
“走。”顾予谦拉着我绕过他们,掌心的温度却比刚才更烫了,“别理疯狗。”
第三节课下课后,我和顾予谦在走廊晒太阳。
他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扫过耳垂时,我听见他低低的声音:“昨晚我查了,马晓东最近总去网吧,可能在搞什么鬼。”
“怕什么。”我仰起脸冲他笑,“我现在逻辑力+1,拆穿阴谋比解立体几何还简单。”
“林莞蓉!”
带着恶意的尾音从楼梯口飘过来。
刘洋晃着钥匙串走过来,校服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黑T恤。
他盯着我们交握的手,嘴角扯出个讥诮的笑:“假情侣装到什么时候?要不赌一把?下周五月考,你要是没进年级前十——”
“怎样?”顾予谦松开我的手,身体微微前倾。
他平时总弯着的脊背此刻绷得笔首,像只炸毛的兔子。
刘洋后退半步,又强撑着梗脖子:“你俩在全校面前亲一个!要是进了——”
“我要你在论坛公开道歉。”我打断他,“上个月你造谣顾予谦踹坏高二(7)班门,实际是你为了追班花撞坏的。”
刘洋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瞪圆眼睛,钥匙串在手里捏得咔咔响:“你、你怎么知道?”
我摸了摸书包里的系统提示器——早上翻论坛时,系统自动生成了“校园谣言”知识图谱,连监控录像的存档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
我冲他晃了晃手机:“要我现在调监控吗?”
“算你狠!”刘洋甩下这句话,踢着楼梯扶手跑了。
顾予谦低头看我,眼里映着走廊的阳光:“你什么时候——”
“系统给的外挂,不拿白不拿。”我勾住他的小拇指晃了晃,“再说了,我可舍不得让你在全校面前亲我——要亲也得是只有我们俩的时候。”
他耳尖红得能滴血,正要说什么,上课铃突然炸响。
我们手忙脚乱往教室跑,路过二班门口时,我听见里面传来“林莞蓉顾予谦”的议论声,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中午在食堂,糖醋排骨的香味裹着人声涌过来。
我端着餐盘找位置,突然被人拽到角落。
杨柳攥着筷子,眼睛左右张望:“我今早翻论坛后台,赵雪和马晓东买了水军,准备下周三爆‘顾予谦劈腿证据’。”
“什么证据?”我捏紧餐盘,排骨的油星子溅在手上。
“不知道,但他们找了高二(4)班的王雨——就是上次校运会上摔了顾予谦的那个。”杨柳压低声音,“王雨有个拍立得,专门拍别人隐私。”
顾予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他伸手接过我手里的餐盘:“谢谢杨柳。”
杨柳的脸刷地红了,筷子差点掉地上:“没、没事!我、我就是看他们太过分了——”
我憋着笑戳了戳顾予谦的腰,他低头冲我挑眉,眼尾的小痣跟着动了动。
阳光透过食堂窗户照进来,照得他睫毛像小刷子,我突然觉得,就算真有什么“证据”,有他在,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下午放学,我们又溜去陈阿姨的奶茶店。
玻璃上还凝着早上的白雾,陈阿姨从柜台后探出头,手里举着两个杯子:“今天特调,杨枝甘露加双份西柚!”
顾予谦帮我拉开椅子,我刚坐下就被甜香裹住。
他托着下巴看我吸奶茶,西柚的酸混着椰奶的甜在嘴里炸开,我突然说:“其实赵雪他们越闹,越说明我们的计划有效。”
“嗯。”他用吸管戳着杯底的西米露,“上次论坛澄清帖,点赞数比他们的黑帖多三倍。”
“那是因为——”我支着下巴看他,暖黄的灯光在他发梢跳,“大家都看得见你的好啊。”
他耳尖又红了,低头抿奶茶时,吸管发出“啵”的一声。
我憋着笑掏出手机,屏幕上是系统提示:“叮!宿主完成‘人际支持网络’节点,记忆力+1!现在背《滕王阁序》,宿主能比王勃本人还溜!”
晚上回家,我趴在书桌上背文言文。
系统新给的记忆力加成让“落霞与孤鹜齐飞”在脑子里转得像走马灯,可翻到数学练习册时,笔尖突然顿住——赵雪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手机震了震,是顾予谦的消息:“明天早上我买糖油饼,六点五十校门口见。”和昨天、前天的消息一模一样。
我盯着对话框里他拍的奶茶杯,杯壁上的水珠映着我们交叠的影子,突然笑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楼下收废品的吆喝声被风雪揉碎。
我在笔记本上写下:“明天要和顾予谦查王雨的拍立得,顺便……再牵他的手。”
枕头下的手机又震了震,是顾予谦的新消息:“糖油饼要趁热吃,别睡过头。”
我把脸埋进软乎乎的枕头里,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系统小霸还在嘀咕:“宿主心跳105,隐藏任务进度40%。”切,谁要管什么进度——我翻了个身,盯着手机屏保上的合照,雪兔子的红眼睛被他用马克笔描得更机灵了。
雪落在窗台上,积成小小的月亮形状。
我定了八个闹钟——这次绝对不能让顾予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