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机往兜里塞了塞，指尖还残留着昨晚那条短信的温度。
清晨的风卷着桂花香往领口钻，我站在校门口的老梧桐树下，盯着手表秒针转了三圈，终于看见顾予谦的身影从巷口晃过来。
他校服拉链没拉，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灰卫衣，左手拎着两杯奶茶——我一眼认出是校门口新开的那家，招牌是"芋泥啵啵桂花酿"。
右手攥着个牛皮纸袋，边角被揉出褶皱，显然是连夜整理的。
"昨晚找了几个混老巷子的朋友。"他把奶茶往我手里塞，指尖凉得像刚从冰箱里捞出来，"刘秃头（刘洋他爸）这两年承包了学校的基建工程，去年图书馆翻新偷工减料被查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压下去了。"
我捧着奶茶暖手，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所以他急着捂顾予谦的'霸凌'谣言，怕旧事被翻出来牵连工程？"
"聪明。"他伸手把我被风吹乱的刘海拨到耳后，红绳在晨光里晃成小太阳，"走，进教室说。"
早自习的铃声刚响，数学老师抱着教案进来时，我正对着导数笔记发呆。
她往常总爱站在我桌前抽查公式，今天却绕着讲台转了两圈，眼神扫过我和顾予谦的位置时像被烫了似的弹开。
"林莞蓉，这道题你来解。"她突然点我名，粉笔重重敲在黑板上的函数图像上。
我站起来，系统小霸的声音在脑子里"叮"地响："检测到函数单调性分析需求，己调取白银阶段知识图谱。"那些3D思维导图在眼前唰唰展开，我甚至能看见"极值点"和"凹凸性"两个节点在发光。
"先求导，f’(x)=3x2-2ax..."我话音刚落，数学老师的钢笔尖在备课本上戳出个洞。
她打断我："步骤太繁琐，坐下。"
我屁股刚沾到椅子，后桌的杨柳就戳我背："你没发现吗？
王老师今早看顾予谦的眼神跟见了瘟神似的。"她压低声音，"我听办公室的同学说，校长今早把王老师叫去了，出来时脸色跟吃了黄连似的。"
顾予谦转着笔，笔帽"咔嗒"磕在桌沿："刘秃头动作挺快。"他侧头看我，眼尾微挑，"怕吗？"
"怕什么？"我把书包里的学霸笔记往他那边推了推，"我有清北手写稿，你有老巷子情报网，咱们是'知识+江湖'组合。"
他笑出声，钢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粥锅，锅底写着"林莞蓉"，锅沿写着"顾予谦"，蒸汽里飘着"越熬越稠"西个字。
中午食堂的糖醋排骨香得人发晕，我端着餐盘刚找到空位，孙悦就挤过来，手机屏幕亮着论坛后台截图："刘秃头的秘书今早给我发私信，说'年轻人别太冲动'。"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不锈钢餐勺敲得叮当响，"但我查了学校基建招标记录——去年图书馆项目，刘秃头的公司报价比第二名高了二十万。"
顾予谦夹了块排骨搁我碗里："所以学校领导可能收了回扣？"
"不确定，但至少能说明他的工程有问题。"孙悦喝了口汤，镜片上蒙了层白雾，"我联系了当年参与验收的退休老教师，他说图书馆的承重柱有裂缝，后来突然就不了了之。"
我摸着兜里的手机，昨晚那条"老地方见"的短信突然浮上来。
老地方...应该是校门口的奶茶店？
那是我和外婆常去的，她总说那里的糖粥最像老家的味道。
"下午放学去奶茶店？"我突然开口，"我想查查刘洋最近的行踪。"
顾予谦把我掉在桌上的饭粒一颗颗捡到自己碗里："我知道他常去巷口的台球厅，上周还跟社会上的人抽烟。"
"系统能分析行为模式吗？"我戳了戳太阳穴，小霸立刻跳出来："宿主当前逻辑力12（+1），可调用白银阶段知识图谱进行交叉分析。"
"能。"我冲顾予谦晃了晃手机，"等会我把他最近一个月的论坛发言、值日表、奶茶店消费记录输进去，系统能算出他最可能出现的时间和地点。"
下午的夕阳把奶茶店玻璃染成蜜色，我捧着热可可，屏幕上的数据流像小蛇似的爬。
系统弹出个淡蓝色界面，刘洋的行动轨迹被标成红点："根据逃课记录、台球厅监控时间、外卖订单，推测本周五下午西点至五点，目标最可能出现在老巷子23号废品站后巷。"
"周五？"顾予谦咬着吸管，"那天正好是月考放榜，刘秃头肯定急着让谣言压过成绩。"
我把分析结果截图存进云盘，玻璃上的雾气被手指抹开，露出顾予谦的倒影——他歪着头看屏幕，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糖粥小姐。"他突然说，"你外婆要是看见你现在这样，肯定会说'我们蓉蓉熬的这锅粥，比当年的糖粥还甜'。"
我鼻子突然发酸。
外婆的蒲扇声、糖粥的甜香、顾予谦红绳上的木珠子，这些碎片在脑子里拼成暖融融的画面。
晚上回家时，月亮像块被咬了口的月饼。
我趴在书桌上整理线索，系统提示音"叮"地响："恭喜宿主完成行为模式分析节点，逻辑力+1（当前13）！"
台灯把笔记照得发亮，刘洋父亲的工程合同、孙悦发的招标记录、顾予谦画的粥锅涂鸦，整整齐齐码成一摞。
手机屏幕暗了又亮，我盯着那条未知短信，突然想起顾予谦说的"见招拆招"。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我把资料塞进书包最里层，拉锁扣上的声音像颗小炮仗。
明天早上，我和顾予谦会带着这些证据走进学校——不管刘秃头还藏着什么招，我们这锅越熬越稠的粥，总得熬出个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