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收都收了,看看又何妨的心态,许弦声让春杏把礼盒放到屋里桌上,自已拆开。
里面是一对白玉狮子摆件,通体无瑕,惟妙惟肖。
幼儿拳头大小,可用做镇纸,也可纯观赏。
春杏惊叹,“真好看!这得多少钱?”
霍少帅真大方。
听她提到钱字,许弦声心念一动。
钱,她正需要。
“是啊,这得多少钱?”
春杏一愣,“您问我吗?我不知道。”
她又不是管事丫头,从来没有经手过这种贵重的物件。
许弦声默了默,道,“走,我跟你一起去买雪花膏。”
春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您自已也去,那还给我一盒吗?”
许弦声:“给!”
一时收拾停当,告知白大太太一声,出了白府。
越过白府大门的那一刻,许弦声有些激动。
前世她谨记祖父、祖母的教导,安分随时,恭谦谨慎,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甚少出门。
嫁到白家两年多,也没好好逛过闻桐城。
可实际上,只要她自已愿意,有些事情并没那么难。
困住她的是她自已。
比如这一次,白大太太不但不阻拦,还让金桂给她拿了二十个大洋,让她买些喜欢的玩意儿,若是不够,报白家的名字挂账。
不由得感叹,白大太太真是位极好极好的婆母。
白承璟要是也喜欢她就好了。
哪怕没那么喜欢,只有一点点,看在白大太太的份上,她都愿意一辈子留在白家。
可惜,白承璟对她只有厌恶。
......等等!
许弦声停住脚步,感觉自已思路有点狭窄了。
其实,只要婆婆好,丈夫怎么样,也不是很重要。
想到这儿,许弦声露出个微笑,又忽然僵住。
也不行,白家有人要杀她,找不出凶手,留在白家就是等死。
而如果找出凶手,这凶手又很可能是白家的,她还能留下吗?
看来,白大太太这么好的婆母,只能错过了。
许弦声有些遗憾。
但她的人生中,本来也没多少美好的事物,因此这遗憾很快消散。
“三少奶奶,走啊!”
白府这条街因是私人住宅,很清静,但一走出去就是热闹的街道,春杏早已急不可耐。
许弦声自嘲地笑了笑,抬脚向前。
街上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很是嘈杂,还有小贩提着鲜花或针线、香烟,沿街叫卖。
春杏兴奋地道,“三少奶奶,我听她们说,兴源商行货物最齐全,雪花膏、花露水、润唇膏,什么都有。要不,咱们就去兴源商行吧?”
她特意指明兴源商行,有个缘故,这商行是白家的。
三少奶奶去自家商行,那不是要什么拿什么,还不用花钱。
说着扯住一个卖香烟的小孩,打探了兴源商行的所在。
她跟着许弦声来到闻桐城三个月,出门的日子屈指可数,只在进城那天路过兴源商行,这会儿早忘了在哪儿。
许弦声跟着她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却往东边拐去。
春杏忙道,“错了,三少奶奶,兴源商行在西边。”
许弦声:“不去兴源商行。”
春杏顿足,恨铁不成钢地道,“三少奶奶,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能去自家商行白拿,为啥还要花钱?
许弦声不理她,自顾自往前走。
春杏无奈,只得快走几步跟上。
没几分钟,眼前出现一个极大的当铺,裕泰当。
许弦声脚步不停,直接走了进去。
前世她再少出门,也出过几次,知道一些有名气的商铺。
春杏满腹疑惑,想问她去当铺干嘛,又是在外面,人多,不好问。
一个瘦高的伙计站在柜台后面,不冷不淡地招呼道,“来了?”
许弦声:“你们掌柜的呢?”
伙计看她一眼,“有事儿您跟我说。”
许弦声坚持道,“叫你们掌柜的来。”
伙计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衣着样式虽普通,布料却上乘,耳朵上佩戴着珍珠耳环,手腕上戴着翡翠镯,看起来很有家底。
便去后面叫来打盹的掌柜。
许弦声这才拉开提在手里的竹青色荷包,取出那对白玉狮子,“掌柜的,我家一时不凑手,要填亏空,您给看看,这能当多少?”
掌柜的也不多话,戴上老花眼镜,拿过去验看。
春杏惊骇地看着她。
出门的时候,三少奶奶随手拎了个荷包,这个她知道。
她还想帮着提,被拒绝。
可她不知道,荷包里竟然有霍少帅送的大礼!
三少奶奶,三少奶奶她怎么敢?!
要是被霍少帅知道,她们两个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么?
上前一步,拉住许弦声的手臂,哀求道,“三少奶奶,这物件不能当,您三思啊!”
许弦声轻叹一声,眉间染着轻愁,“我知道这是祖上传下的传家宝,但现在没办法了,事急从权。”
春杏茫然,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