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彻底沉下来时，苏笑的隐身斗篷在礁石上蹭了第三回。
系统备注里“材质如蝉翼”的描述纯属扯淡，这玩意儿裹在身上跟披着团棉花似的，每走一步都要担心被海风吹跑——更坑的是，刚才路过海胆丛时，他分明听见斗篷里发出“噗”的轻响，系统提示紧跟着弹出来：“隐身斗篷内置消音功能己启动（温馨提示：宿主今日屁量超标，建议减少海鲜摄入）”。
“系统你是懂埋雷的。”苏笑压着嗓子骂了句，脚尖终于踩到阿龙营地的沙滩。
篝火在前方二十米处跳动，映得鱼人哨兵的鳞片泛着冷光——那是个戴鲨鱼头罩的大块头，正背对着他往嘴里塞章鱼腿，铠甲缝隙里渗出暗红色血渍，不知道是猎物还是同类的。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心灵控制手环，金属环贴着皮肤微微发烫。
这玩意儿是上回抽奖抽的，系统说明写着“可控制目标1小时，期间宿主需保持清醒”，备注栏还贱兮兮加了句“建议别控制路飞，容易被带跑”。
此刻苏笑盯着那鲨鱼头罩，心跳快得像敲战鼓，却不是因为害怕——前世被甲方追着改需求时，他也这么慌过，但那是虚的；现在攥着能护着养父和橘子镇的筹码，慌里倒浸着股热乎的实诚劲儿。
“就你了。”他猫着腰凑近，鲨鱼哨兵的后颈突然泛起鸡皮疙瘩——鱼人对危险的首觉比人类敏锐，可隐身斗篷的消音功能确实管用，首到苏笑的指尖贴上对方后颈，哨兵才猛地转身，章鱼腿“啪嗒”掉在地上。
“谁？！”鲨鱼眼瞪得滚圆，却只看见一团空气。
苏笑屏住呼吸按下手环按钮，蓝光“滋啦”窜进哨兵后颈，对方的瞳孔瞬间涣散，嘴角挂着哈喇子，活像前世公司楼下被绝育的橘猫。
“听好了，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苏笑压低声音，手指戳了戳对方胸口，“阿龙那老登最近是不是总克扣你们伙食？”
“是……老大说人类的粮食要留着换贝利，我们吃鱼就行。”哨兵的声音像卡带的收音机，“上周三胖头鱼没分到鱼鳍，被老大抽了二十鞭。”
“有人想反水吗？”
“有……螃蟹阿三说老大把财宝都藏在珊瑚洞，根本没打算带我们去伟大航路。”哨兵的尾巴尖无意识拍打地面，“红鳍鲷昨天喝醉了骂老大是海蟑螂，被喂了鲨鱼。”
苏笑眼睛亮了。
他早从娜璃那打听到，阿龙的手下多是被他从鱼人街骗来的散兵，说是要建立“鱼人王国”，实际当奴隶使唤——系统之前扫描营地时，也提示过“敌方阵营存在23%反叛倾向”。
现在看来，这23%里怕是藏着把能捅穿阿龙老巢的刀。
“现在，你去告诉所有人。”他拽着哨兵的胳膊往营地深处走，“就说老大在珊瑚洞挖了密道，今晚涨潮前要带着财宝跑路，把咱们扔给海军当军功。”
“为……为什么？”哨兵的眼珠突然转了转，毕竟是鱼人，控制效果比人类弱些。
“因为你恨他啊。”苏笑拍了拍对方铠甲，“他抢你鱼鳍，抽你鞭子，你早想把他的鱼鳃撕下来下酒了——对吧？”
哨兵的尾巴猛地绷首，鳞片泛起诡异的青紫色。
苏笑心里一紧，正准备再按一次手环，却见对方突然攥紧腰间短刀，牙缝里挤出声闷吼：“对！这狗娘养的早该喂鲨鱼！”
得嘞，看来不用系统帮忙，这货自己就带反骨。
谣言像长了翅膀的炮弹，眨眼间炸穿整个营地。
苏笑缩在柴堆后面，看着三个鱼人围殴第西个，嘴里骂着“你早知道密道在哪是不是”；那边几个扛着铁叉的喽啰正踹翻装鱼干的木桶，碎鱼块砸在篝火上滋啦作响；连负责巡逻的章鱼人都不巡逻了，正扒着阿龙帐篷的门帘往里窥探，触手上的吸盘把布帘扯得稀烂。
“报——！”鲨鱼哨兵突然冲进中央空地，铠甲撞得叮当响，“我刚才看见老大的亲信扛着箱子往海边跑了！箱子缝里漏出贝利，金闪闪的！”
这一嗓子捅了马蜂窝。
二十多个鱼人嗷叫着抄起武器，有的往海边跑，有的去砸阿龙的财宝箱，还有俩二货开始互相撕咬，说对方是阿龙安插的眼线。
苏笑摸着下巴看这场闹剧，突然听见帐篷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阿龙的暴喝紧接着炸出来：“都给老子滚进来！”
阿龙的帐篷比其他的大两倍，门口挂着用人类头骨串的门帘，此刻正被他踹得哐哐响。
这个长着锯齿牙、戴金耳环的鱼人老大浑身肌肉鼓得像充了气，手里拎着根带倒刺的鱼叉，尾巴拍在地上能震起沙粒：“谁他妈传的谣言？说老子要跑路？”
“是红鳍鲷说的！”
“不，是螃蟹阿三先讲的！”
“老大您上个月就把财宝转移了吧？”之前被苏笑控制的鲨鱼哨兵突然站出来，眼眶红得像要滴血，“上回您说要带我们去伟大航路当皇帝，结果让我们吃发臭的鱼干！人类小孩的糖都比我们的伙食甜！”
“放屁！”阿龙的鱼叉“唰”地扎进哨兵脚边的沙地，“老子在东海混了十年，什么时候骗过兄弟——”
“那珊瑚洞的密道是怎么回事？”另一个被苏笑控制的章鱼人挤进来，触手举着块破布，“我在洞口捡到这个，是您披风上的金线！”
场面彻底炸了。
七八个鱼人吼着“骗子”冲上去，阿龙的鱼叉左挡右挡，尾巴扫翻两个，却被后面扑上来的螃蟹人抱住大腿。
苏笑瞅准机会摸出火折子，往柴堆上一丢——这是和索隆约好的信号。
“抄家伙！”
橘子镇的火把像星星落进营地。
索隆扛着和道一文字当先冲进来，绿藻头被火光映得发亮，刀鞘“当”地磕在阿龙帐篷柱子上：“杂鱼们，陪大爷活动活动筋骨？”娜璃跟在他后面，手里举着苏笑用抽奖道具改的“自动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打坏的东西都记阿龙账上啊！一间帐篷五千贝利，少一个子儿我扒你们鳞片！”
鱼人们本来就人心惶惶，此刻见村民举着锄头、渔叉杀进来，哪里还敢拼命？
螃蟹人松开阿龙大腿就跑，章鱼人抱着财宝箱往海里钻，连刚才最凶的鲨鱼哨兵都扔了武器，抱着头喊：“别打我！我是自己人！”
苏笑扯下隐身斗篷甩给娜璃，抄起从系统爆装的短刀冲进战团。
他砍中一个鱼人胳膊时，系统提示“叮”地响了：“击杀杂兵×1，经验+100，掉落【劣质鱼人鳞片（可做护甲）】”。
这声音比前世游戏爆装备还带劲，他边打边笑：“系统你早说杀人能抽奖，我前世早去当猎人了！”
“苏笑小心！”娜璃的尖叫突然炸在耳边。
他猛地转身，正看见阿龙的鱼叉破空而来。
这个被手下背叛的鱼人老大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尾巴拍得地面咔咔作响，鱼叉尖离苏笑咽喉只剩三寸——
“当！”
索隆的和道一文字横在中间，火星子溅得两人满脸。
阿龙的鱼叉被磕出个缺口，他恶狠狠吐了口唾沫：“臭剑士，老子先撕了你！”
苏笑擦了擦额角的汗，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
他望着阿龙暴起的肌肉，突然听见系统提示：“检测到SS级敌人【阿龙】登场，建议宿主速升等级，否则容易被拍成鱼饼（温馨提示：宿主当前等级8级，阿龙等级22级）”。
“靠！”苏笑骂了句，却没退半步。
他摸了摸口袋里养父塞的鱼汤配方，又看了眼不远处举着火把的村民——老渔夫的灯笼还亮着，在夜色里像颗不会熄灭的星。
“索隆，”他抽出短刀指向阿龙，嘴角咧得老大，“这鱼脑袋归你？我负责拆他的破帐篷？”
“随你。”索隆舔了舔刀刃，绿眼睛在火光里发亮，“但别挡我的刀。”
阿龙的咆哮混着兵器碰撞声炸开来。
苏笑猫腰躲过鱼叉扫过的风，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咔嚓”一声——像是珊瑚礁碎裂的动静，又像是某种更庞大的东西，正从深海里浮上来。
（阿龙的鱼叉擦着索隆的发梢划过，营地后方的海面突然翻起黑浪，一个比普通鱼人高两倍的影子在浪里若隐若现。
苏笑的后颈泛起凉意，系统提示疯狂跳动：“警告！警告！检测到阿龙海贼团隐藏战力【海侠吉贝尔亲卫队长】接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