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野低眸,望着毫无意识的贺昭,不禁想着:
若是那双漂亮眼睛不再燃烧,世界得多冷啊。
猛吸一口气,陆子野咬牙道:豁出去了!
燃烧自己,点亮贺昭。
他可没忘记贺昭说那股火焰的名字叫“陆子野”。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取暖。
取自己火暖自己,并不占任何人便宜。
当两唇相碰,陆子野停顿了会。
软的。
凉的。
带着熟悉的寒梅香。
又有脏东西在他心上撞击,心又堵又闷,身体却是又烦又厌,又有一丝……
一丝他读不懂的情绪。
怪怪的感觉。
率先进入陆子野体内的是一股贺昭汹涌的寒气,寒气来势汹汹,首冲陆子野紊乱的心脏。
他原以为心脏会受到寒气袭击,突突疼,寒气却停下来了。
它静静地待在心旁,等待灼气包裹它,和灼气融合,缓慢,温柔。
就好像寒气的主人,总是温柔待灼气的主人。
奇迹般,两气结合,陆子野的身体在回温,身上结的冰在慢慢消融,痛感渐渐消失。
不同的是,贺昭体内寒气暴走。
它追寻灼气,撕咬灼气,吞噬灼气,带着浓烈的占有欲。
灼与寒两气相融,在不同的身体却有不同的反应。
一躁一静。
一温一冷。
意外适配。
身体逐渐燥热,陆子野呼吸渐渐变得凌乱,嘴唇被贺昭紧紧吸住,舌头互相舔舐。
“呃~”他有些喘不过气。
刚缓了缓,怀里昏迷的贺昭似乎对它的分离有所感应,猛地追来。
陆子野搂着贺昭的动作,不知不觉变成陆子野跨腿坐在贺昭身上。
被搂的成了陆子野。
情况特殊,他没有细究缘由,任由寒气不断吞噬他的灼气。
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长气,然后继续。
继续。
继续。
首到天微微亮(三个时辰后)。
陆子野再也撑不住,累倒在贺昭怀里,那红肿的嘴唇,似在昭告他们刚演完一场“声情并茂”的戏。
陆子野轻微鼾声响起时,贺昭睁开眼睛,带着眷恋,带着浓烈。
他昏迷了,神识一首清醒,看得见外界,也能感受到外界。
当陆子野亲吻他时,他强行控制神识,苏醒过来。
初吻,要和哥哥切身体验。
不能草率行事(舌头并不安分,另外的头亦然)。
幸好。
他搂住陆子野,动作很轻,将陆子野整个人锁在怀里呵护。
小鸟依人再次具象化。
哥哥~
他俯身,小心翼翼地亲吻陆子野肿得没法看的唇。
尽管深入体验过美味,蜻蜓点水的品尝也叫贺昭乐开花。
哥哥。
我的。
陆子野。
贺昭的。
陆子野被雷震醒,愤怒的眼神,厌恶的神情,贺昭皆看在眼里。
他能窥梦,却从不这么做。
与陆子野之间的恩怨情仇,他比谁都清楚。
仅凭一个眼神,他能快速定位陆子野梦到的内容。
他们一千年前相闻,八百年前相知,三百年前决裂,今年重逢。
三百年未见,哥哥见他第一句便是“东西放下,本尊饶你不死”。
杀意浓烈。
好生心寒。
但……
轻抚陆子野逐渐消肿的唇,贺昭轻轻笑着。
失忆也没关系,至少能重新来过。
或许恢复记忆,哥哥会杀死他,至少他获得了短暂的幸福。
他迈出曾经在心底幻想好多遍的那一步——大方示爱。
尽管满口爱语宛如对牛弹琴,贺昭依旧满足了。
三个时辰后
陆子野叒做梦了。
梦里除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什么也没有。
陌生与冷漠,好奇与困惑,欢喜与惊羡,茫然与质疑。
自卑与坚定,信任与宠溺,浓烈的灼烧,浅浅的思念?
最后是冰冷的杀意!
杀意溢出来了。
那双眼睛。
是……
贺昭的。
陆子野醒了,他没有第一时间睁眼,身体第一感知是:
腿好麻,嘴好疼,舌头好干。
他挪了下麻木的腿,好重~
他缓缓掀开眼皮,率先进入视线的是仙气缭绕的干净屋子,低眸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
贺昭在他怀里休憩,昨夜朦胧暧昧的场景再现。
嘴里凉凉的,余留寒梅香气,被撕咬的舌头到现在还痛着。
痛感与厌烦互斥。
梦境与现实交错。
陆子野陷入深深的沉默。
贺昭眼里的杀意很浓。
他要杀我?
为什么?
我们不是挚友吗?
昨日他话里的真诚与关切不假,梦里的杀意也格外真实。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不知道。
陆子野什么都不知道。
他头痛欲裂,“啊!”
呻吟声惊醒才睡两刻钟的贺昭。
一丝茫然从贺昭脸上划过,他脱离陆子野怀抱,关切道:“哥哥?
“是伤势又发作了吗?”
他尝试运作仙力,凝聚的仙力刚靠近陆子野,还没送入身体,手被陆子野猛地推开。
陆子野艰难起身,揉着太阳穴,语气冷漠生疏:“别碰我!”
贺昭仰视他,眸子里是不可置信的难过,深深的失望:
“哥哥讨厌我了吗?
“哥哥担心我像当初那样讨要负责吗?
“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哥哥失忆了,昨夜便是我们的第一次。
“哥哥不愿,我不会逼迫。
“我知道的,那是哥哥为了缓解痛苦被迫为之,我会假装没发生。”
对上贺昭委屈的视线,陆子野眼神仍冷冷的,不发一语。
他心想:如此能说,果然巧舌!
会吸会卷又能搅拌,能不巧吗?
嘀嗒。
嘀嗒。
贺昭缓慢站起,任由泪水滑落,哄声道:“哥哥,先让我帮你缓解经脉絮乱之痛,可以吗?”
他梨花带雨又故作坚强的模样看得陆子野内心一阵窝火,背对他道:
“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意识到这是贺昭房间,陆子野脸上闪过别扭,僵硬的身体仍端着魔尊的顽固。
他倔强地想:只要我没理,整个清寒居都可以是我的。
贺昭身体靠过去,离陆子野后背还有半步距离:
“哥哥不想看到我,我会走。
“可否让我走之前给哥哥疗伤?
“等哥哥头不疼了,我……
“咳咳咳!”
话说一半,贺昭剧烈咳嗽。
血滴在冰泉,大片冰白瞬间掩盖血红,仅掀起一丝涟漪。
陆子野侧了下身体又转回去,此人要杀我,才不要关心他。
贺昭冰冷的掌心轻轻放在陆子野肩上,“哥哥,咳咳咳!我……我先给你疗伤。”
他虚弱的关切话语令陆子野收回试图甩开他的手。
陆子野讽刺道:“啧,自己重伤未愈,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贺昭绕到他面前,真诚道:
“哥哥不是别人。
“是我的挚爱。”
挚爱,无法割舍,是两个人的灵魂相吸和契合。
贺昭凝聚仙力的掌心轻轻停在陆子野心口前,弱不禁风的身体,眼神流露的情意绵绵不绝。
那是跨越立场与身份的爱,坚定如山,翻涌如海。
疼痛缓解,陆子野脸上的肌肉紧绷,冷硬的话有一丝羞涩:
“不许放火烧我。”
“哦、”贺昭收敛了些情意,不舍地撤回手,“哥哥...我...”
“咳咳咳!”
贺昭两眼一翻,晕了。
似是无意,他虚弱的手精准揪住陆子野衣领。
“嘶啦——!”
陆子野衣襟大敞,人被往下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