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季妄弦百无聊赖地坐在夜色里，月光在他周围织成柔雾般的辉光。
耶稣苦像还没有还给威彻尔，被季妄弦随意地抛上天，又险险接在掌心。
距离与老毕登的视频会议，己经过去两天了。
季妄弦唇角微勾。
还有几天就得去N市，他倒是很想知道，这个觉得变成吸血鬼就能获得无穷力量的男生，到底会如何选择。
贺向天此刻坐在病房里，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心中纠结。
过了许久，他垂下头，看向自己的双腿，眼眶泛红。
他的腿，髌骨粉碎性骨折，小腿骨也骨折了。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或许以后能恢复，能不影响走路、生活，但是对他这个猎人来说，这双腿算是废了。
他不能再做高强度的格斗，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出任务，猎杀吸血鬼。
本来他们猎人要赶上吸血鬼的速度，就需要咒文辅助，需要强有力的肢体做支撑，所以他的这双腿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
可他不想从此以后只能当一个废人。
他也不想只站在哥哥身后。
如果能变成吸血鬼，那他的腿也能好起来，他的所有力量都能有质的飞跃。
他再也不必让哥哥总是保护他，他可以离开猎人工会，在哥哥猎杀吸血鬼的时候，偷偷地保护哥哥。
贺向天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该试试。
而且再不做决定，就来不及了。
弥撒圣会就要开始，他不想躺在这里。
他咬紧牙关，拼命将自己的腿从病床上搬下去，伸长了手去碰墙角的轮椅。
“想去哪里？”
黑暗的病房，一道女音炸响。
贺向天吓了一大跳，倒吸一口冷气，重重跌下床。
他猛地抬头，就看见季妄弦懒懒靠在门边。
“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贺向天怒道。
“我路过呢。”季妄弦弯唇，“我很无聊啊，在基地里闷了两天了。神父他们有事出去也不告诉我呢。所以我来看看跟我一样的小可怜，是不是也睡不着。”
贺向天在地上努力了好一会儿，才抬头：“你就不能来扶我一把吗？！”
季妄弦歪头：“我不。”
贺向天：“艹。”
季妄弦轻笑：“除非，你告诉我，你下床想干什么？”
贺向天微笑：“尿尿。”
“不信呢。”季妄弦挑眉，“你之前尿尿会找护工，不会自己下床。”
贺向天：？
她怎么知道？？
季妄弦站首了身，俯视着地上的贺向天，弯唇：“所以，贺向天，是想偷偷出去做什么坏事吗？”
冰冷的月色下，季妄弦勾起的唇角无端看着诡异，缓慢的语调让他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戏弄。
贺向天仰头看着季妄弦，心中竟生起一丝恐惧。
他咽了咽口水，哑声道：“......我能做什么坏事？”
“比如......去找塞缪尔·雷弗恩？”季妄弦眼眸弯弯。
“你怎么知道？”贺向天颤了一下，反问。
“你太明显了呢。”季妄弦蹲在了贺向天的面前，抱着自己的膝盖，平视着贺向天。
长长的卷发将他的身体几乎都盖住，显得他瘦弱柔软。
“你不要去告诉我哥。”贺向天撇开目光。
季妄弦轻笑：“我暂时，没有告诉你哥的想法。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确定要去找塞缪尔吗？你怎么能确定，他就一定会将你变成吸血鬼呢？”
贺向天死死咬住嘴唇。
半晌，他才道：“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我只知道，我不想这样活。”
“你可能会先死在找塞缪尔的路上呢。古堡那片，都是吸血鬼啊。”季妄弦挑眉。
贺向天听着季妄弦的话，眼神中露出一丝灰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低头喃喃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我真的不想这样啊......”
季妄弦手掌托着下巴，轻笑：“贺向天，你有时候真的蠢得让我发笑啊。胆小，自私，懦弱，目光短浅，却又渴望自己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你有什么资格呢？”
贺向天猛地抬头，愤怒：“季妄弦！你有病......”
“病”还未说出口，他就看见一双金红色的眼眸在黑暗里散着血腥的光泽。
贺向天大脑瞬间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