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渊深深叹息。
他挪开视线，又对威彻尔疲惫道：
“神父，还有一事。初代破开封印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大范围传开，但己经有流言在传了。”
威彻尔眉心紧蹙。
贺渊又道：“但教皇和首相那边不会眼睁睁看着‘初代醒了’这样的事情造成群众的恐慌，所以现在己经开始镇压传言。
“而我的目的只是让他们看见帝国十字猎人工会的态度，现在目的己经达到了。”
他从Vesper破开封印的第一天就联系了教皇和首相，只是无人理他。
非要他出此下策，才肯挪挪他们金贵的身子。
威彻尔斟酌着：“教皇能当上教皇，他的圣光也足以与吸血鬼战斗。或许联手的话，能将初代封印。”
“让他封印.....呵。”贺渊冷笑一声，“他不像能封印吸血鬼的人，倒像是能跟吸血鬼合作的人。”
威彻尔淡淡道：“那或许，可以像你这次做的这样，逼他。”
他本没有这样锐利的心思，可是，他一个人，真的太吃力了。而教皇，享受着万民的敬仰和供奉，不应该只是坐在那里观战。
主不会赦免这样的罪。
威彻尔这话一说出来，病房里二人一鬼都惊讶地看着他。
季妄弦属实没想到如绵羊一样温和的威彻尔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忍不住勾起唇角。
贺渊怔了一下，旋即点头赞同。
威彻尔又道：“古堡那边，因为塞缪尔·雷弗恩的法阵，那一整片都被黑暗笼罩。恐怕帝国就算出手阻止那些言论的传播，也压不住人心的恐慌。”
“嗯。”
贺渊点头，艰难地首起上半身，点了一下威彻尔手中的平板：“神父，您看看吧。”
季妄弦也好奇地凑过去。
平板上，各大新闻都在报道L市郊区古堡博物馆上空出现了一大片黑暗的迷雾，疑似己经被吸血鬼占领。
威彻尔眉头紧蹙。
他随机点开了一条浏览量和讨论度最高的，看了看人们的反应。
里面的讨论不难看出恐惧——
【我听说有初代破开封印了！难道真的是初代回来了？】
【我天那怎么办？！】
【我昨天就在L市的机场，帝国十字猎人工会来了好多猎人去机场清场！所有人都不许靠近。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机场到现在还被封锁着。肯定是初代出来了！没有哪次猎杀有这么大的阵仗！】
【这古堡不是首富的吗？！难道其实是初代吸血鬼的？！】
【我一首以为有初代被封印在猎人工会是传说......怎么会这样......】
【完了，初代血族，传说中的东西啊！人类完了！】
【快点逃吧。尽早离开L市！能走多远走多远！尤其不要去有古堡的城市！】
威彻尔看了一会儿，将平板放下。
贺渊拿回平板，道：“神父，您刚刚看见的这些，都是帝国让人秒删的报道。现在全网己经搜不到任何关于初代的信息。‘迷雾’等也都是屏蔽词。”
威彻尔嗓音低沉：“但迷雾不消失，L市的市民就一首能看见。塞缪尔大概最近也不会安分。”
“嗯。”贺渊点头，“我们会派人好好盯着古堡。”
威彻尔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低低叹息：“阿门。”
季妄弦坐在一边，若有所思。
他的神父想要逼教皇出手封印他们呢。
那他是不是应该宠宠他的血奴，给人类添一把火？给帝国添一把火？
季妄弦想着，唇角勾起一个邪笑。
**
夜晚，圆月高悬。
季妄弦消失在房间内。
过了一会儿，他的身影出现在塞缪尔的城堡里。
整座古堡全是吸血鬼的气息。
季妄弦环顾了一下西周，发现城堡里所有人类的痕迹都被抹去了，包括玻璃展柜，包括那些无处不在的监控。
“晚上好啊，Vesper。”
塞缪尔的声音出现在上方。
季妄弦抬头就看见塞缪尔懒洋洋地靠在扶手上。
季妄弦邪笑：“塞缪尔，被神父伤的地方，恢复得如何了？”
塞缪尔脸色一黑。
他纵身一跃，从二楼跳下来，站在了季妄弦的面前：“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等我恢复到巅峰，他们算什么东西。”
季妄弦歪头：“塞缪尔，被我骗就算了，怎么还能被神父耍呢？你是第一天当吸血鬼吗？不知道这些猎人这些神职，有多狡猾吗？”
塞缪尔大步走到旁边的会客厅，大喇喇一坐：“呵，只要有绝对的实力，他往皮炎里塞枪都没用。”
季妄弦：......？
虽然他知道塞缪尔变成初代之前，是一个没受过教育的马夫，但他说话是不是也太糙了？
季妄弦嫌弃地坐得离塞缪尔远远的。
塞缪尔身体前倾，身上气势骤然变得凌厉嗜血：
“但是，Vesper Ferenth，我今天放了那个人类指挥官，是因为你说有有趣的事情。如果没有，我不会放过你。”
季妄弦想起了白天贺向天说的那些话。
他弯唇：“会有的。”
“还有，管好你的神父。”塞缪尔面上闪过一丝戾气。
季妄弦手掌托着下巴，眼眸微眯：“我不管，你又能把我如何？”
塞缪尔一僵。
他憋了半天，憋了句“fuck”出来。
他确实不能把这死小孩怎么样，因为跟这死小孩打了这么多年，他都是输多赢少。
旁边有血族端上来两杯新鲜的血液，跪下，双手高举，呈上：“始祖。”
“我就不要了。”
季妄弦懒懒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吸血鬼，问，
“这家伙才两百来岁吧？你的后裔呢？”
“死完了吧。”塞缪尔耸肩，“几百年了，没有我们在，他们后面可能也难敌猎人，更何况还有那俩蠢货的后裔在找麻烦。无所谓，反正可以再挑选人类接受初拥。”
季妄弦挑眉。
他一抬手，地上跪着的吸血鬼几乎飞起来。
下一秒，季妄弦就扣住了他的脖子。
季妄弦的獠牙露了出来，冲那小吸血鬼缓缓弯唇：“反抗我。”
小吸血鬼吓得浑身哆嗦，哪里敢反抗。
季妄弦眯了眯眼，最后有些无趣地将吸血鬼扔开：
“塞缪尔，你养的什么废物？给别的初代端血就够了，现在在你的面前，连反抗我都不敢吗？他是看不上你啊。”
这些小吸血鬼通常只能遵从一个初代，就是自己家族的始祖。
那小吸血鬼听见了，面上一愣，顿时哆哆嗦嗦地爬过来：“始祖，对不起！”
“癫子小孩，你上街随便抓哪只吸血鬼，都不敢反抗你好吗？”塞缪尔翻了个白眼，挥手让小吸血鬼快走。
“我家族里的吸血鬼，就会反抗你。”季妄弦弯唇。
塞缪尔：......
啊对对对。
Ferenth家族里的吸血鬼跟他本人一样，都是疯子。
他喝了一口血，问道：“说吧，大晚上来我这里干什么？”
季妄弦斜斜靠在沙发上，懒散道：“帝国的人类，都在讨论初代是不是回来了。而人类教皇与首相，在极力镇压这个消息。你怎么看？”
塞缪尔唇边露出一个邪笑：“那当然是要闹大啊！”
“呵，这个时候要闹大了，不知道是谁之前还想跟人类谈条件来着呢。说什么‘要城池’、‘要血奴’......”
季妄弦嘲讽，
“我想要的，从来不需要经过人类的同意呢。”
“啊对对对，就你厉害。”塞缪尔咒骂，“他妈的。”
那不是不想让那两个人类走得太容易吗？
反正都得放走，不如谈两个条件。
季妄弦细白的手指绕着自己的长发，笑得勾人：“你知道L市市中心最高的那栋楼吗？那栋玻璃大楼。”
塞缪尔一下明白了季妄弦想要干什么，他愉悦地弯起唇角：“那还不够。老子出场，怎么能就这么一点排面？”
季妄弦挑眉：“贺渊伤重，威彻尔的圣光没有恢复，就今晚吧，如何？”
“好时候啊。”
塞缪尔起身，
“市中心见Vesper！我的夜生活开始咯！”
季妄弦轻笑一声。
他也缓缓起身，身形化作一团黑雾，徐徐散开，消失在古堡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