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血洞，连带着之前的旧伤，都缓缓愈合。
威彻尔喉结微微滚动，额角有汗滑落。
季妄弦收了那锋利的指甲，手指轻轻勾起威彻尔的下巴，指腹在威彻尔的唇瓣上轻磨。
他气音愉悦：“威彻尔·莫特莱克，今夜过得还算不错。你能主动给我你的血，我很开心。可惜，没听见你求我。”
威彻尔没有说话。
季妄弦唇瓣贴在了威彻尔的耳边，轻声呢喃：“只是呢，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威彻尔躲了一下，薄唇抿紧。
“都说血族喜欢喝人愉悦时候的血液，所以，会在吸血的时候，释放让人欢愉的毒素......那样的血，确实很好喝呢。”
季妄弦弯唇，眸中透出一股纯粹的邪恶，
“不过，或许你不知道，我更喜欢先品尝原汁原味的血。”
威彻尔听见季妄弦的话，浑身僵硬。
季妄弦忍不住发笑。
他将威彻尔身上他自己的痕迹一点点拭去，而后轻笑：
“我可爱纯洁的神父啊，好梦。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季妄弦说着，心满意足地离开威彻尔的房间。
威彻尔僵坐在沙发扶靠背上，指节泛白。
他想着季妄弦的话，久久不能回神。
Vesper说，他没有给他下毒。
那他身体里那难以压抑的，是什么......？
威彻尔狠狠咬牙，黑色的长袍下，肌肉绷紧，手臂青筋蜿蜒凸起。
不可能......
这都是恶魔用来蛊惑他的言语。
不可能。
威彻尔猛地起身，弯腰抱起了贺向天，将贺向天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此时才联系了贺渊。
Vesper在的时候，他根本不敢让贺渊过来。
来了，恐怕也只是徒增一个躺在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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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贺渊带着医生急匆匆赶来。
他本来在连夜安排部署捉拿塞缪尔的人，却听见了这个噩耗。
他一下扑到床边，猛地握住贺向天的手。
“Vesper...他竟没跟塞缪尔离开！”贺渊嗓音沙哑得可怕。
“嗯。”威彻尔疲惫地应了一声。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贺渊眼眶通红，从嗓子里挤出来怒吼。
医生迅速检查完贺向天的身体，严肃道：“转移到医院吧。可能有脑震荡，不出意外，头骨也裂了，腿......大概率是粉碎性骨折，还需要详细检查。好在还活着。”
贺渊听见贺向天的伤情，面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粉碎性骨折......”
他看向贺向天的双腿，双目猩红，嘴唇颤抖。
“唉。”医生叹了口气，不再多言，首接联系救护车。
贺渊拳头狠狠砸在了床上，眼角流下泪水。
威彻尔看着贺渊的模样，紧紧握拳，深深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不是神父的错。”贺渊咬牙，“不是您的错...向天还活着，己经是万幸了......神父，我会让人来收拾房间。谢谢您救了向天。”
威彻尔听着贺渊的道谢，心中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攫住。
......这就是他带给贺向天的福音吗？
Vesper的目标是他。如果没有他，才十九岁的贺向天是不是就不用遭受这些？
赶来的护士用担架抬起贺向天，大步离开威彻尔的房间。
房间里一下寂静下来。
威彻尔缓缓坐在了床边的沙发上。
地上还有贺向天的血，散成暗红的图腾，恍若一株黑暗邪恶的植物正在缓慢生长。
Vesper虽然残忍癫狂，但是很谨慎，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甚至连气味也没有。
威彻尔静静坐在冰冷的月光下，过了很久，才跪坐在地上，缓缓取出了苦像，握在掌心。
十字架上，基督的头颅低垂。
月光似乎还如Vesper在的时候那般冰寒，首往骨头缝里钻。
“仁慈的父......”
威彻尔嘴唇毫无血色，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理应忏悔。
他能一一述说他犯下的罪孽，可是，他是神父，他曾经也是这个国家的教皇，
谁来为他告解？
谁来赦免他的罪？
威彻尔痛苦地闭上眼。
Vesper Ferenth的话字字句句像是刻在他的脑海——
“为什么你的力量要靠鲜血去换取，鲜血不应该献给恶魔吗？”
“我喜欢先品尝原汁原味的血......”
“你的天主最后被钉死在了十字架上，而你又能给谁带来福音呢......”
威彻尔苦笑。
该说不说，不愧是Vesper，不愧是最会蛊惑人心的恶魔......
他现在心里很混乱，但更多的是无力。
人类跟吸血鬼之间那微妙的平衡维持太久了，以至于造成了一切都很和平的假象。
但这突然打破封印的初代Vesper将这假象彻底撕碎，让他们看清了吸血鬼的始祖到底有多强大。
那跟借着恶魔之血重生的吸血鬼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这些初代，是真正的恶魔。
五个恶魔......Vesper又打算唤醒几只？
他真的能阻止吗？
威彻尔深深叹息，将基督苦像按在心口，低垂着头。
过了很久，他的目光逐渐坚定。
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Vesper。
威彻尔喃喃念诵：“......纵使走过阴森的幽谷，我也不怕凶险，因你与我同在......奉主之名，阿门。”
威彻尔保持着跪姿，周身微弱却温暖的圣光涌动着。
他要尽快恢复力量，对抗Vesper Ferent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