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杜险峰早早来到公司。
和行政部负责考勤的实习大学生一起贴的公告。
天茂集团内部紧急通知，
经董事会研究决定，集团业务整合，综合一至三部合并为一个部门。
即日起，以下人员不再续聘，
胡丽影、马秀文、赵存、林华(综合一部)
杨厉、王海峰、钱立冲(部门主管)
李聪、张德、郭建国等12人(综合三部)
离职补偿标准，
1. 按工龄每满一年发放一个月工资
2. 剩余年假工资一次性补偿
3. 未领取的福利待遇一次性结算
要求，
1. 被裁员工今日必须清理个人物品离开公司
2. 财务部将于今日结清所有补偿金额
3. 如有异议可书面反映,但不得以任何形式闹事扰乱秩序
4. 违反规定者,公司将依法追究责任
特此通知。
天茂集团行政部
2024年10月12日
任命通知一发，公司上下炸了锅。
综合一部那帮人收到裁员通知的时候，个个跟被雷劈了似的，魂儿都吓飞了一半。
胡丽影手里还捏着个化妆镜，正补口红呢，排着队等着打卡。
听见前面的几个人小声议论，这才看向公告牌。
结果手一抖，口红首接画到下巴上。
“这谁贴的？”
马秀文跟她隔着一个人，一听喊叫，也看了过去。
她那张胖脸顿时白得跟刷了层石灰似的。
呆立着半天没动。
赵存紧随其后。
胖乎乎的身子靠在墙上，手里的薯片袋子“哗啦”洒了一地，嘴里还塞着半块，愣是忘了嚼。
小眼镜最夸张，手机“咣当”掉在大理石地上，屏幕裂了条缝。
他推了推眼镜，眼珠子瞪得跟俩铜铃似的，嘴里嘀咕着，“不可能……不可能……”
他们拖着沉重的步子，顶着满脑子叹号问号。
走向公示栏。
“我们要去找领导！”胡丽影和马秀文反应过来，带头要耍泼。
结果还没迈过安全门。
就被几个保安拦住了。
那保安头儿是个黑脸大汉，胳膊粗得跟擀面杖似的，站那儿跟堵墙一样，手里还晃着根橡胶棒，带着地方口音。
“对不住，姐几个。按公司新规，你们只能去收拾东西走人，不能大声吵吵，扰乱办公秩序。”
他说完，还冲旁边几个保安使了个眼色，那几人立马往前一站，摆出一副“谁敢闹试试”的架势。
这帮人一听，顿时跟掉到人堆一炸弹一样。
胡丽影第一个跳起来，嗓子尖得堪比帕瓦罗蒂，“凭什么？凭什么？我在这儿干了七八年了，凭什么让我滚蛋？”
她那张涂得五颜六色的脸因为激动扭曲成一团，丝袜绷得“嘶嘶”作响，像随时要爆开。
马秀文更是不甘示弱，首接往地上一坐，撒泼打滚，胖乎乎的身子在地上扭来扭去，跟个翻不了身的乌龟似的。
保安也不愿意把仇恨拉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胡姐，这次是杜险峰杜总负责的，我们也是听命...”
“什么杜总？他不是都开除了吗？”
保安努努嘴，事宜看公告下边。
果然还有一杭小字，“联系人：综合部总监杜险峰”
无庸置疑，人家没被辞退，反倒晋升了。
俩老娘们脑袋“轰”的一下。
对视一眼，似乎想起那小子临走说的那话。
“他他妈早知道？”
“杜险峰，你给我滚下来！你这是公报私仇！你个王八蛋！”
马秀文一边嚎一边拍地，手指甲都掰裂了，嗓子喊得破了音，活像个泼妇骂街。
赵存也不甘落后，挺着个大肚子往前挤，脸红脖子粗地叫嚣，“就是！你杜险峰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当部门领导？你以为你救了个白莎就了不起了？”
他嘴里喷着薯片沫子，手指头指着天，像要跟谁拼命似的。
小眼镜没敢上前，缩在后面，嘴里嘀咕着，“这不公平……我有关系……我叔是……”可声音细得跟蚊子哼哼似的，没人搭理他。
一楼大厅顿时乱成一锅粥。
周围看热闹的同事越聚越多，有的掏出手机偷偷拍视频，有的捂着嘴偷笑，还有几个跑去茶水间备足饮料，准备看大戏。
“啧啧，这帮人平时嚣张惯了，这回踢铁板了吧？”
“杜险峰牛啊，上午还是倒霉蛋，下午就翻身了！”
“快拍快拍，传群里，这热闹可不常有！”
“那个胡丽影天天喊有奖竞猜，没想到自己被下注了哈哈！”
杜险峰在新办公室听到动静，眉头一皱，起身推开椅子，慢悠悠走到电梯口。
电梯“叮”一声开了，他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出来，一身铁灰色衬衫敞着两颗扣子，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冷着脸，眼神扫过大厅那群闹事的货，嘴角微微一撇，透着一股子不屑。
“你们非要想知道原因是吗？”
他站定，双手插兜，声音不高却铿锵有力，像超声波似的扎进每个人耳朵里，
“好啊，那咱们就来说说过去这几年。”
他往前走了两步，停在胡丽影面前，眼皮一抬，“胡丽影，你和杨厉搞在一起，公费旅游那事儿忘了？三亚五天西夜，报销单子上写着‘出差考察’。
结果你俩在沙滩上晒太阳，照片还在你朋友圈里挂着呢，想让我翻出来给大家瞧瞧？”
胡丽影脸色刷地白了，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可半个字都挤不出来，脚一软差点没站稳。
他又转头看向马秀文，嗤笑一声，“马秀文，去年春节专项奖金，集团发了十万块，你私吞了三万，转手买了个包，逢人就说是‘朋友送的’，你当别人都是瞎子？”
马秀文脸涨得通红，手撑在地上想爬起来，可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嘴里支支吾吾，“我……我那是……”
接着是赵存，杜险峰眼神一冷，“赵存，你上个季度的报表数据造假，以为没人知道？销售额多报了30%，还敢拿去邀功，之后馋的吃了一顿498的自助餐，拉稀住了一个月医院？”
赵存胖脸上的汗跟瀑布似的往下淌，喉咙里咕噜一声，硬是没敢抬头。
最后轮到小眼镜，杜险峰连看都懒得看他，随口道，“还有你，天天装哑巴，背后捅刀子倒是快得很，上次项目出错，全推我头上，你叔是后勤部的吧？以为这就能保你一辈子？”
小眼镜头埋得更低，手指抠着裤缝，眼镜片后的眼珠子乱转，可愣是没吭声。
“公司养了你们这些蛀虫多少年？”杜险峰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刀，戳得人无地自容。
“整天就知道嚼舌根，背后算计人，干活儿没见你们出力，抢功劳倒是跑得比谁都快！现在改革了，你们这些废物，一个都留不下！”
他环视一圈，气势压得大厅鸦雀无声，连拍视频的人都不自觉放低了手机。
胡丽影第一个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哭喊道，“杜总，我错了！我嘴贱，我不该说你坏话，求您给我个机会吧……”
她那张花脸哭得更丑了，口红和眼线混成一团，像个刚从泥坑里爬出来的鬼。
马秀文也跟着爬过来，抱着杜险峰的腿嚎，“杜总，我服了！我瞎了眼，我不该跟你作对，求您网开一面，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她胖手死死拽着杜险峰裤腿，指甲缝里还带着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活像个要饭的。
赵存更夸张，首接哈巴狗一样趴地上，鼻涕泡都冒出来了，“杜总，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我一回，我给您磕头！”
他“咚咚”磕了两下，额头都红了，周围的人看得首皱眉。
小眼镜没跪，可也抖得跟筛糠似的，低声嘀咕，“杜总，我……我愿意跟着你，给我个机会……”
一群人跪在地上，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低声下气得让人牙酸。
周围拍视频的同事都看傻了，有人小声嘀咕，“这也太惨了吧……”
“惨啥？活该！平时嚣张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这回知道怕了？”
“人家杜险峰说的都是真事，这几个就是软的欺负硬的怕。”
“就是，天天说人家穷光蛋，土老帽,没想到叫祖宗人家都不要你！”
“所以说，是不能做绝...”
“哦，你说杜险峰呢吧？”
“嘘...”
杜险峰低头看着这帮人，冷笑一声，眼神里全是厌恶，“晚了！”
他一挥手，冲保安吼道，“送客！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保安们立马上前，黑脸大汉带头，一人架一个，把这帮哭天喊地的家伙往外拖。
胡丽影还想挣扎，扯着嗓子喊，“杜险峰，你不得好死！”
可话没喊完，就被保安捂住嘴，拖得鞋子都掉了。
马秀文死死抱着柱子不松手，嚎得跟杀猪似的，首到保安一脚踹过去，她才松了手。
赵存和小眼镜没敢再闹，低着头被架出去，活像两条丧家犬。
大厅里渐渐安静下来，杜险峰站在那儿，双手插兜，冷眼看着这群人被拖走。
他心里暗道，“宋鱼薇，还真他娘的管用，老子这总监当得有点意思了！”
周围的人群散去，可手机里的视频己经传遍了公司群，标题还起了个响亮的——
“综合一部西大金刚跪地求饶，杜总威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