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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真相

宋鱼薇闻言,浅笑盈盈,眉眼弯如新月,“父亲手艺,女儿自是盼着。只是今日唤我前来,怕不只是为了尝豆腐吧?”

她杏眼凝视着他,纤手不自觉抚上吊坠,指尖触及冰凉,似有一丝寒意透入心底。

宋海哼了一声,拄杖缓步走向院中石凳,坐下后指了指对面,“坐。”

他眯着眼打量她,口气开始变的严厉起来。

“我听当铺的石先生说,你收了枚鱼形吊坠?”

宋鱼薇心头一震,指尖微颤,攥住吊坠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她强自镇定,坐下后轻声道,“是,收了。父亲有何指教?”

宋海眼角一跳,手杖“咚”地敲地,声音沉闷如雷。

他冷笑道,“指教不敢当。可你既收了这东西,还跟杜山的后人搅在一起,为父不能不管了!”

“你是十年前偷看了为的日记,为知道就会有今天,但为一首奢望我们父女不会撕破脸。”

“可是...”

他瘦削的面庞微微抽动,眉间皱纹深如刀刻,似压着一团怒火。

宋鱼薇胸口一滞,手心轻轻抓住裙角。

她抬起头,杏眼首视他,有些倔强的说,“父亲,杜险峰是个好人,他母亲老实善良,女儿与他来往又有何不可?您为何非要拦我?”

宋海脸色一沉, 攥着手杖的指节发白。

他低喝道,“好人?善良?你懂什么!姓杜的不能碰,这是为你好!”

他目光如炬,扫过她胸前吊坠,似要将其看穿,眼底怒意更盛。

宋鱼薇心跳一乱,起身逼近一步。

她咬着唇最后说道,“为我好?父亲,十年前我偷看了您的日记,知道血灵芝的秘密,也知您警告后人远离鱼形吊坠和姓杜的。今日您不说清楚,女儿绝不罢休!”

她语声渐高,杏眼微红,似有泪光闪动,却被她强压下去。

宋海胸口起伏 。

“你?”

他没想到,一首在心眼里聪明伶俐的乖女儿,会顶撞他?

他瞪着她,低吼道,“你还敢提日记?你偷看便罢了,竟还敢拿来质问我?你知道多少?”

他瘦脸紧绷,嘴角微微抽搐,似有隐痛被触及。

宋鱼薇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知道的不多,却够我好奇。杜险峰救过我,十七岁那年我失足滚落悬崖,命悬一线,是他给为吃了血芝。那一刻,我这条命便是他给的。便是将自己白送与他,又有何不可?可您为何非要拦着?”

宋海闻言,身子一僵,手杖顿在半空,似被这话刺中心窝。

他眯眼盯着女儿,半晌方冷声道,“你吃了血芝?”

宋鱼薇点点头。

没在作声。

“哎呀!真是孽缘!”

他低吼一声,一个劲的摇头。

几秒后,他红着眼还是做最后的努力。

“救你又怎样?姓杜的不能碰,为父是为你好!你如今掌着宋氏大半家业,怎可如此任性?”

夜幕低垂,山庄内点起几盏油灯,昏黄光晕洒在木桌上,映得屋内暖意融融,却掩不住一股沉重。

宋海坐于主位,手端一杯山参酒,酒液清澈如泉,散发浓烈药香,杯沿轻触唇边,他抿了一口,喉头微动,眼底却无半分醉意。

桌上摆着自磨的豆腐,如雪,淋了酱油和葱花,豆香扑鼻,旁有一盘野山菌炖鸡,菌子鲜嫩,鸡肉软烂,汤汁浓郁,热气袅袅,勾得人口舌生津。

宋鱼薇坐于对面,低头小口吃着豆腐,筷子轻挑,葱花沾唇,她轻轻舔去,动作优雅却心不在焉。

长发垂落,遮住半张俏脸,眉眼间似有千言万语欲诉。

屋外秋风吹过,松林“沙沙”低吟,虫鸣断续,衬得屋内更显寂静。

灯火摇曳,映在她眼角泪痣上,似一滴未落的泪。

宋海放下酒杯,“砰”一声轻响,打破沉默。

他盯着她,低声道,“你非要知道真相,那就听好了。”

他顿了顿,眼底突然有些空洞,似在斟酌如何开口。

又似乎穿越回20多年前。

宋鱼薇把筷子轻轻放在一旁,拿起纸巾轻轻的擦着朱唇。

美眸凝视着父亲,呼吸有些微促。

“父亲请讲。”

宋海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如风过枯枝,“他叫杜山,我们早有交集。”

“杜山?”宋鱼薇眉心一皱,“杜险峰的父亲?”

宋海点头,手指轻敲桌面,发出“嗒嗒”闷响,“杜山不姓杜,真名唤作祖景曜,乃祖景世家之后。”

“祖景世家?”宋鱼薇喃喃,眼底疑惑更深,“那是何来历?”

宋海冷笑一声,瘦脸微仰,目光投向屋外夜色,“世上最隐秘的家族,数百年来聚财无数,后人遍布天下。可这家族内斗不休,好吃懒做的多,勾心斗角的更多。一百年前,一位明治的家主怒下严令,男丁尽改姓氏,流落民间,还设了诅咒——三十岁前碌碌无为,便在三十岁那年殞地,不管何因,活不过三十。”

宋鱼薇心头一震,杏眼瞪圆,低声道,“那杜险峰……”

“不错。”宋海眯眼,声音低沉如雷,“杜山知晓这诅咒,不愿带杜险峰回家族登记,只盼他默默活下去。可他自己终究逃不过,三十岁那年摔下老鹰峰,命丧黄泉。”

宋鱼薇指尖一颤,豆腐滑落碗中,她却浑然不觉。

“这么巧?我也说了个三年大限,他今年正好27岁?”

“难道是我定了他的死期?”

她咬唇追问,“父亲继续说?”

宋海眼底掠过一丝愧疚,声音更低,“杜山从家族长老处得知,唯血灵芝可解此诅咒。他守在老鹰峰,我那时是他家家臣后代,奉命照应他。我们称兄道弟,一同攀上老鹰峰。”

这时,他停了几秒。

瘦手攥紧酒杯,指节发白,似在回忆那不堪一幕。

“然后呢?”宋鱼薇身子前倾,难以掩饰眼中的急切。

宋海喉头一哽,低声道,“山洞里,我们寻到血灵芝,没想到旁边还有两颗夜明珠,它们吸日月精华,照耀血灵芝,光华夺目,堪称稀世珍宝。杜山欲先摘血灵芝,再取夜明珠。可我……”

他声音一颤,眼底愧色浓如墨染。

宋鱼薇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发抖,“父亲,您做了什么?”

宋海猛地抬头,瘦脸紧绷,嘴角抽搐,“我动了歹念!杜山若活下去,回了祖景世家做家主,我不过是个奴才。那家族抠门至极,我连根毛都捞不到,还可能被灭口守秘。我心一横,割断了他的绳索,眼睁睁看他摔下山崖,应了诅咒,无人起疑。”

宋鱼薇身子一晃,险些跌坐,指尖死死掐进掌心,血丝渗出。

她颤声道,“您……杀了杜险峰的父亲?”

宋海猛喝一口酒,杯子“砰”地砸在桌上,酒液溅出,洒湿衣襟。

他点点头,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都倒出来。

“我先摘了夜明珠,可没了光照,血灵芝迅速枯萎入土,我挖了几下也挖不出。我带两颗夜明珠逃了,辗转南国,几经波折,腿被枪伤致瘸。后卖了夜明珠,二十年混成隐形富豪。”

宋鱼薇胸口起伏,杏眼红透,泪水在眼眶打转,却被她生生压下。

她低声道,“所以您怕杜山的后人报复?”

宋海点头,瘦脸阴沉,“我始终是个暴发户,祖景世家才是庞然大物。我怕他们寻仇,也惦记那血灵芝,在日记里记下坐标,想有生之年再取。我从小告诫你,莫与姓杜的来往,便是怕这祸根再生!”

宋鱼薇咬紧唇,眼角泪痣闪着寒光,“那鱼形吊坠……”

“那是祖景世家信物。”

宋海冷声道,“持吊坠者活过三十岁,必成未来家主,号令天下!唯食血灵芝可解诅咒。可我毁了杜山的命,血灵芝也没了。”

宋鱼薇心头一颤,低声道,“所以杜险峰真的活不过三十?”

“正是。”宋海盯着她,“你还非要与他生子?”

宋鱼薇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决然,“他救过我,我要报恩。而且……”

她站起身。

双手环与胸前,围着桌子踱步。

想了几分钟后,她嘴角微扬,似有算计。

“父亲,正好,若我为他生子,我己食血灵芝,若儿子躲过诅咒,将来便是祖景世家家主。即使他少亡,我也算对得起他了。”

言外之意,你就成全我了吧。

宋海猛地一拍桌子,酒杯翻倒,山参酒淌满桌面,药香西溢。

他低吼道,“你疯了!祖景世家不是你能碰的!”

宋鱼薇 “父亲,我不疯。我要弄清一切,也要保住杜险峰一条命。”

宋海瘦脸上,两支突起的眼球,滴溜溜的旋转。

最后,他拍桌而起。

“女儿,这样也可以,那杜险峰也活不过三十,你留下他的种,未来也是祖景的家母,富贵荣华不说,祖景家有延年之法,我们也能多活百年以上。”

“所以,你和杜险峰最好在快三十的时候在一起就可以,现在不要跟他亲近,免得被他识破。”

宋海知道女儿心善,万一总在一起起了感情。

哪天不小心说漏了自己谋害他父亲的事。

那杜险峰也没多少活头,保不齐会来个玉石俱焚。

那样自己的家业就全完了。

眼下,只能这个办法既能安抚女儿,又能获得长远利益。

而宋鱼薇也是另一个算计。

以前是为了逼父亲成全。

打算先斩后奏。

现在一看,也只能听从他的意见。

双方都退一步。

这样杜险峰在这三年内是安全的。

否则宋海一怒之下,一定会排除杀手暗杀杜险峰。

“好吧,父亲,我们一言为定。”

这样的结局宋海也很满意。

多年的秘密说出来,自己也不在担心了。

“女儿,你还是注意自己,千万不能说出这个秘密,而且不要对杜险峰动了真情。他是个三年后就消失的人。”

“虽然这样,对你残忍了一些,但我们可以在别的地方给他补偿,让他在这三年享尽人间的快乐。”

这话一出,宋鱼薇心里竟然疼的要命。

难道要把他送给别的女人吗?

“三年不让他碰我?”

为此,要给他找自己的替身?

想到这,眼泪冲破而出。

“父亲,女儿做不到。险峰是个优秀的男人,对我极好,我不能把他送进别人的怀抱。”

宋海叹口气。

“都是我造的孽呀,古往今来,痴儿不只你一个,你早晚明白。”

“我不明白,为什么上一代的恩怨,要我们来还?”

宋海“事己至此,你可以做到,但是他能做到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如果知道了,还会对你这么好吗?”

宋鱼薇一下没了下文。

她喉头上下吞咽了几下,银牙紧措。

俩个人无法取舍。

但瞒下去,才是两全之计!

“父亲,我知道怎么做了。”

一声长叹,她转身离去。

从此,这个父亲,她也不想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