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险峰浑身激灵一下,怎么推理能力突然这么强了?
人家不就是报恩嘛,哪有这么复杂?
他想好了,以后多个心眼为好。
这个女人到处是算计。
什么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
这些话虽然有道理。
但吐露出一个观点,就是他父亲一定会反对我和她在一起。
结婚就别想了。
他父亲还是个瘸子。
“怎么会知道我呢?”
算了,杜险峰也不去想了。
他的原计划是回到公司。
先从下属的那家药企入手。
暗地里调查他们为什么要收购血芝。
按理,这血芝不是任何一种药的必备之物。
这里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按照原计划,这两天,他是要去医院做一次体检的。
下午没什么事。
他开车来到一个三甲部队医院。
因为退伍兵在这里有优惠。
在体检中心正在排队挂号。
自己就被人拍了一下。
“老杜!是你小子吧?”一道粗犷的声音炸开,杜险峰转头一看,愣住了。
樊纲!
当年部队里的战友,五年前一起扛过枪、摸过爬滚打的兄弟,如今穿着件没有肩章的绿色制服,脸上多了几道风霜刻出的细纹。
“老樊?你咋在这儿?”杜险峰咧嘴一笑,俩人抱了个结实,拍得对方肩膀“砰砰”响。
樊纲哈哈大笑,“我受伤安置在这儿,福利不错。你呢?咋跑来体检了?”
“别提了,最近事儿多,查查身体。”杜险峰摆摆手,没细说。
俩人聊了几句,有说不完的话。
樊纲一拍大腿,“五年没见,今儿必须喝一顿!附近的江省还有俩兄弟,廖凯和徐泽亮,我叫他们过来!”
他掏出手机,拨了两个电话,“凯子,亮子,老杜在这儿,速来部队医院对面火锅店,咱哥儿几个聚聚!”
那边应得痛快,挂了电话,樊纲拉着杜险峰就走,“走,体检啥时候都能做,兄弟重逢得先喝一顿!”
跟着樊纲来到医院对面的火锅店。
包间不大,木桌上摆着个铜锅,红油翻滚,辣椒和花椒在汤底里跳跃,热气腾腾地往上窜,熏得人眼角发酸。
樊纲点了满桌菜,牛肉卷薄得透光,羊肉切得厚实,毛肚堆得像小山,旁边还有一盘青菜和金针菇,翠绿得晃眼。
啤酒一瓶接一瓶摆了半个桌子。
“老杜,这里的老板就是土生土长的天府人士,火锅很地道,一会多吃点。”
“呵呵,老樊,你看你这肚子,当了后勤干部,开始腐败了吧。”
樊纲拿起茶壶,给俩人倒茶。
“这地方和外边不一样,地方上就要轻松休闲,我也是入乡随俗,少了训练,当然胖了点,到是你没怎么见胖。”
杜险峰接过瓷杯,端起来闻闻,“不错,这茶可以!”
樊纲笑道,“这是我在家里带来的,自己炒制。”
“对了,你现在干什么呢?”
杜险峰抿了一口茶,“我就在这个城市的泰茂上班。大学念完就考这里了。”
“泰茂?不错呀,大集团。”
“还行吧。”
“对了,老樊你比我大一岁,结婚没有?”
樊纲叹口气,放下茶杯。
拿起桌上的烟,俩人分别点燃。
“别提了,现在女人要求太多,我懒得想这事。”
“不会是因为你那次的伤?”杜险峰不想回忆过去。
樊纲点点头,苦笑,“算了,这样挺好的。”
杜险峰深深的吸口烟,没有说话。
看来这体检必须要做一次。
宋鱼薇不会真是个占卜师吧。
聊了一会儿,廖凯和徐泽亮推门进来,风尘仆仆,满脸笑意。
廖凯还是那副瘦高个模样,西装笔挺,眼角多了几道笑纹,头发染得乌黑,像个精明的商人。
徐泽亮胖了些,肚子圆滚滚地顶着衬衫,下巴肉乎乎的,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老杜!”廖凯一进门就吼了一嗓子,冲过来抱住杜险峰,拍得他肩膀“砰砰”响。
徐泽亮跟在后面,咧嘴笑,“峰哥,你小子咋一点没变?还是那张男人恨女人忘不掉的臭脸!”
杜险峰哈哈一笑,拍回去,“亮子,你倒是变圆了,当年爬山你可没这么喘!”西人抱成一团,捶胸拍背,笑声震得包间门首晃。
樊纲举起酒杯,粗嗓子喊,“来,五年没见,第一杯敬兄弟情!”
“干!”西只酒杯碰在一起,啤酒“咕嘟”下肚,冰凉的酒液混着火锅的辣气,呛得杜险峰咳了两声,脸颊瞬间红了。
酒桌热气弥漫,铜锅“咕嘟”冒泡,红油翻滚着辣椒和麻椒,香得勾人魂儿。
廖凯夹了块羊肉往锅里涮,烫得“滋滋”响,捞出来蘸了麻酱,塞进嘴里,边嚼边说,“老杜,还记得那年拉练不?你小子扛着我跑了十公里,脚底磨出血泡,我他妈感动得想给你磕头!”
杜险峰咧嘴一笑,抓了块毛肚涮着,“磕啥头啊,你那会儿瘦得跟竹竿似的,扛你跟扛根柴火没区别。”
徐泽亮哈哈笑,啤酒沫子沾了嘴角,“别提了,那次老樊还掉坑里,喊得跟杀猪似的,老杜下去把他捞上来,差点没把自己搭进去!”
樊纲瞪了他一眼,夹了块牛肉扔嘴里,“放屁!我那是战术性摔倒!老杜救我那次,我记一辈子。来,咱俩单独干一个!”他举起杯,眼神有点湿,杜险峰没推辞,俩人碰杯,啤酒“咕嘟”下去,辣得舌头发麻。
廖凯点了根烟,吐了个烟圈,烟雾混着火锅热气飘散,“老杜,你现在干啥呢?听说你在泰茂混得风生水起?”
杜险峰涮了块金针菇,嚼得“嘎吱”响,摆摆手,“风生水起个屁,差点被人玩死。最近赚了点钱,想歇歇。”
徐泽亮一拍桌子,震得啤酒瓶晃了晃,“赚了钱好啊!咱哥儿几个当年苦哈哈,现在都熬出头了。我在邻省弄了个建材公司,廖凯搞物流,樊纲混体制,老杜你也翻身了,来,为咱们的日子干一杯!”
“干!”西人又碰了一圈,酒杯见底,桌上空瓶子堆成小山。
樊纲醉眼朦胧,搂着杜险峰的肩膀,“老杜,当年你救我那次,我这条命就欠你的。今儿咱不醉不归!”
杜险峰笑得眼角起了褶,拍了拍他后背,“别煽情了,喝就喝!”他抓起酒杯灌了一口,辣椒油混着啤酒,呛得他咳嗽连连,可心里暖得像着了火。
正喝得起劲,杜险峰的手机“嗡嗡”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白莎的名字跳在屏幕上。
他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烦躁,接起来敷衍道,“喂,白秘书?”
电话那头,白莎声音有点急,带着点撒娇的味道,“啥?杜险峰叫我秘书?你昨天说啥了?今天咋不接我出院?我爸妈都走了,我想见你!”
杜险峰夹了块牛肉往嘴里塞,嚼得“吧唧”响,汁浓味美的说,“我身体不适,今天没法见。”
“身体不适?”白莎声音陡然拔高。
她怎会相信?
他这头根本就不知道疲倦的驴会生病?
“你昨天还好好的,咋突然不适了?你是不是又有想好的了?”
杜险峰眉头一拧,想起宋鱼薇,头疼得要命。
他咽下牛肉,摆摆手,像她能看见似的,“别瞎猜,我真不舒服。体检呢,回头再说。”
“体检?”白莎不信,急道,“杜险峰,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躲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说要跟我结婚,现在……”
“行了!”杜险峰打断她,声音硬了点,“我说了不舒服,先挂了。”
他没给她说完的机会,“啪”地挂了电话,手机扔桌上,“嗡”了一声。
樊纲瞅了他一眼,乐了,“咋回事?女朋友查岗?”
杜险峰抓起酒杯灌了一口,辣得舌头发麻,摆手道,“别提了,烦人得很。”
徐泽亮嘻嘻怪笑,“当初你复原走了,我和廖凯当了三年士官,那个小叶子军医还打听你呢。”
廖凯吐了个烟圈,笑得意味深长,“老杜,你这桃花运不浅啊,咋还烦上了?”
“桃花运个屁,头疼。”杜险峰没多说,端起酒杯,“来,喝酒,别提这些扫兴的!”
包间里热气弥漫,火锅汤底翻滚,红油溅起几点辣子,香得勾人。
啤酒瓶堆满桌子,空瓶子“叮叮”撞在一起,烟雾混着辣气熏得人眼角发红。
西人喝得脸红脖子粗,笑声一阵高过一阵,回忆当年扛枪爬山的日子,热血又豪迈。
杜险峰靠在椅背上,脸红得像煮熟的虾,眼神有点飘。
他夹了块毛肚涮着,烫得“滋滋”响,塞进嘴里嚼得嘎吱作响,心里却飘回了宋鱼薇那张脸。
她的“备孕”宣言、血灵芝的秘密,还有那三年命约。
白莎的纠缠,让他更加烦躁,可这顿酒桌上的喧嚣,又让他暂时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吐出个烟圈,低声嘀咕,“老子有兄弟在,酒在,其他都滚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