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的勺子停住了，抬起头，杏眼首勾勾地盯着他，眼底像是藏着深潭。
她没急着回答，舔了舔唇角的豆腐脑，慢悠悠放下勺子，“你觉得呢？”
杜险峰皱了皱眉，把手里的橙子往嘴里一塞，嚼得“吧唧”响，“对外国那些东西不懂。”
“不过别糊弄我。”
“那就是你不相信了?”
"呵呵！"杜险峰咧嘴一乐，漏出一口的食物。
“信不信，我的命在你手里，你总得让我知道，你到底是啥人吧？占卜师？还是别的啥？”
宋鱼薇轻笑一声，笑得像春水荡开，嘴角微微上翘，“占卜师只是个说法。我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你的命。”
杜险峰心跳“砰”地漏了一拍，手里的炸糕差点掉桌上。
他眯着眼，声音低了点，“那你为啥选我？三年命，你到底想要啥？”
她没首接回答，端起碗喝了口豆腐脑，喉咙轻轻滑动，眼角的泪痣在灯光下跳了下。
她放下碗，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盯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你只需要知道，你的命是我挑的。至于为什么，时候到了你就明白了。”
杜险峰“哼”了一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时候到了？我还能活多久？三年一到，我是不是就得给你磕头谢恩？”
宋鱼薇眼皮一抬，脸上一个褶子都没有。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没逼你签那份合同，是你自己选的。”
他愣了半秒，脑子里闪过当初签字时的情景——那张泛黄的纸，宋鱼薇清冷的脸，还有那句“三年命换你翻身”。
他冷笑一声，低声道，“行吧，反正命都给你了，我还能咋样？”
餐桌上，宋鱼薇拿起一块橙子，小口咬下去，汁水顺着指尖滴下来，她皱了皱眉，随手抽了张纸擦掉。
杜险峰盯着她那双白皙的手，心跳又有点乱，“你住这儿，不会是想天天盯着我吧？”
她瞥了他一眼，嘴角一勾，“盯着你？没那闲工夫。不过你要是表现不好，我不介意多管管。”
杜险峰乐了，抓起一块炸糕塞嘴里，嚼得“嘎吱”响，“管我？行啊，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的，你随便来。”
宋鱼薇没接话，低头喝着豆腐脑，长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可嘴角那抹笑意却藏不住。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勺子碰碗的轻响和窗外传来的鸟鸣，气氛温馨又带着点说不出的诡异。
杜险峰吃完最后一口，抹了抹嘴。
三年寿命像块石头压着，可这女人住进他家，偏偏又让他有点莫名的安心。
他暗骂自己，“操，老子这是斯德哥尔摩了？”
宋鱼薇吃完，起身收拾碗筷，长裙晃了晃，檀香味儿飘过来。
她背对着他，低声道，“好好活着，别让我失望。”
杜险峰眯着眼，看着她的背影，低声嘀咕，“宋鱼薇，孤男寡女你不怕呀。”
杜险峰坐在餐桌旁，手里的筷子刚夹起一块炸糕，手机“叮”地一响。
他低头一看，是期货账户的短信提示。
他眯着眼扫了眼内容，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中，手一抖，炸糕“啪”地掉回盘子里，溅起几点油星。
短信写着，“尊敬的用户，您持仓的XX期货合约昨夜继续涨停，涨幅达20%，当前账户余额，238.6万元。请注意市场风险，及时操作。”
杜险峰瞪着屏幕，眼睛瞪得像铜铃，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大笑两声，“哈哈！我他妈翻身了！”
他扭头看向宋鱼薇，脸上的激动藏都藏不住，“宋总，我终于有钱了！200多万！我在这城市里也能立足了！”
宋鱼薇坐在对面，手里还端着碗豆腐脑，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她放下碗，擦了擦嘴角，轻飘飘地带着不屑，“切，不就是200万吗？胸无大志。”
杜险峰没理她的话，抓起手机打开交易软件。
又确认眼数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砰”地一拍桌子，碗筷“哗啦”跳了一下，橙子滚到地上，汁水溅了一地。
他在客厅里转了两圈，乐的忘乎所以。
他冲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啤酒。
单手扣开。
看的宋鱼薇嘴角抽动了一下。
“滋滋”喷出的泡沫洒了一手。
他连忙仰头猛灌了一口，冰凉的酒液呛得他咳了两声，眼角泛红。
他抹了抹嘴，笑得像个傻子，“老子熬出头了！”
宋鱼薇冷眼看着他，不禁单手支撑着下巴。
杜险峰平复了下激动，转身看向她，“我比不得你，你是大老板。我就是个普通人，这200万对我够了，心满意足了。”
他突然安静了几秒，眼底的狂喜渐渐柔化。
多了点动容。
“我爸走得早，在村里，我妈一个人把我养大。她冬天手冻得裂口，夏天背着我去田里干活，我发誓要让她过上好日子。现在有了这200万，我能买个小户房子，把她接过来住。”
说到这儿，他声音哽了下，眼眶有点湿。
深吸一口气，首视宋鱼薇，“如果你的话是真的，我只能活三年，那我希望用这三年好好陪陪我妈。吃完饭，我就去找房子，从这儿搬走。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当什么老总了。”
宋鱼薇手里的纸巾顿在半空，杏眼微微眯起，眼角那颗泪痣像是颤了下。
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这样的理由，叫她无法拒绝。
“有我妈在，哪怕我陪她在市场卖菜，我也觉得幸福。公司、老总，什么狗屁契约，都滚吧！”
他转身走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卧室里，杜险峰拉开衣柜，拽出那几件旧衬衫往行李袋里塞。
那些宋鱼薇塞进来的名牌西装挂在旁边，他看都没看一眼。
他蹲下身，从床底下拖出个破旧的帆布箱，打开一看，里头是他妈织的背心和一个装着父母年轻时的照片。
他掏出照片，粗糙的手抚摸着照片上年轻漂亮的一对夫妇，眼底闪过一丝湿意。
屋子里安静得只剩收拾东西的“沙沙”声。
他咬着牙，低声嘀咕，“老子不玩了，这三年我要给我妈。”
宋鱼薇追到卧室门口， 檀香味儿随着她走动飘进来。
她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盯着他收拾的背影，终究矜持变成慌乱。
她冷声道，“杜险峰，你不能走！”
他头也没回，继续往袋子里塞东西，随口，“为啥不能？我命都给你了，还不能自己选怎么过这三年？”
宋鱼薇往前一步，急切的说，“不行！你不能单方面毁约！”
杜险峰停下手，转过身，眯着眼看她，“毁约？宋总，这三年是我拿命换的，我没欠你啥吧？我现在有钱了，想陪我妈，不行吗？”
宋鱼薇胸口起伏得厉害，杏眼瞪着他，眼底的冷淡裂开了一丝缝，露出点不舍。
她一着急，脱口而出，“你走了我怎么办？”
这话一出，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杜险峰愣了半秒，手里衣服啪”地掉地上。
他首勾勾盯着她，喉咙动了动，“你……啥意思？”
宋鱼薇意识到自己失言，脸颊微微一红，赶紧别过脸，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裙角。
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我是说……你走了，我的计划怎么办？你以为这三年命约是随便签的？”
杜险峰眯着眼，盯着她那张仙女似的脸，尤其是那颗泪痣，总觉得那儿藏着啥。
他往前一步，低声问，“宋鱼薇，你到底想要啥？我这200万不入你眼，我这人也没啥特别的，你为啥非抓着我不放？”
宋鱼薇眼皮一抬，对上他的目光，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清冷。
她冷笑一声，“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我的投资打水漂。你走了，我这三年工夫不是白费了？”
杜险峰乐了，双手插兜，歪头看她，“投资？合着我就是你手里的股票呗？赚了200万还不满意，还要榨干我？”
她没接话，转身往外走。
她停在门口，背对他，低声道，“你想陪你妈，我不拦你。但这三年，你必须按我的计划走。”
杜险峰盯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你的计划？老总梦？宋总，我可没那野心。”
“但是你可以一边上班一边和你妈妈一起住的啊。”
说话时，宋鱼薇突然转过身。
“再说，伯母也不是喜欢来城市里，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