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但是现在——

他理解了。

他终于理解了。

若是让自己在青莲剑宗的「试剑大会」看到了一个可能是天生剑格体的苗子...算了，自己还是抹不下面子。

毕竟自己已经是几百岁的老头了，和满红裳这样的年轻少女还是不一样的。

可！！！

凭什么啊！！！

青莲剑宗的长老悲愤地看着凌烟府一十二阁看台的方向，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甚至有点气急攻心。

天下第一的剑仙已经是你们凌烟府的天虞上人了。

然后呢——

满红裳谢拒了青莲剑宗的邀请，转头就拜入了凌烟府，还没拜成。

在满红裳被故左拒绝的时候，青莲剑宗都已经抹下脸面，再次向她发出了邀请。

结果呢！！！

她宁愿去五礼阁之一的麾军阁，都不愿去青莲剑宗。

最气人的是...那可是不世出的天生剑格体啊，她居然去麾军阁学起了阵道。

虽然现在看看满红裳的阵道学得也挺好。

可...以阵入道，化阵为剑多多少少还是暴殄天物，‘荒废’天资了。

结果！！！

现在居然还有更气人的。

第二个天生剑格体，也出现在凌烟府。

到底你们是剑道圣宗，还是我们是剑道圣宗啊。

别说是满红裳的师父麾军阁阁主了，就连凌烟府府主也下意识地站了起来，那双灰银色的威严眸子震撼地看着场上。

但是——

她很快就发现了故然身上的剑势，和十数年前的满红裳最大的区别。

不——

应该说是雷同。

她们的剑势，如出一辙。

都说千人千剑，哪怕是师徒，也不可能拥有如此形似神似如出一辙的剑势。

但是——

故然办到了。

「不是天生剑格体么？」

「而是通过某种手段...复制了满红裳的天生剑格体？」

这么想想的话，为什么感觉好像更离谱了。

「师姐...」凌烟府府主注视着太玄阁的方向，所有人的惊诧与故左的淡然老神在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还真是...」

「给了我一个巨大...巨大的惊喜啊。」

太玄阁的看台上，故左捧着茶。

老实说...她也很惊讶。

但是大家都那么惊讶，她一个当师父的也很惊讶，不是很没面子么。

不过——

故左却看懂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虽然是天下第一剑，却教不了故然剑道。

这个小魂淡对于除了阵道和画技以外的任何东西，简直都可以用榆木脑袋来形容。

但是偏偏...她的阵道天资和作画天赋都可以用前无古人，登峰造极来形容。

故左的剑阵，是以剑为本。

所以她只能勉强教故然怎么行阵，剩下的基本靠女孩子自己。

可...满红裳就不同了。

满红裳为了走出自己的路，为了向故左证明自己。

天生剑格的她却没有学剑，而是选择了学阵。

她的剑阵，以阵为本。

这就碰上了故然擅长的领域了。

很好懂——

不...不能用很好懂来形容。

更像是...一个剑道不世天才，跨专业跨领域过来专门替故然开垦出了一条最适合故然的，从未有过前人的艰辛道路。

将剑道的无数玄妙奥义，嚼碎了，以阵道的形式教授予了故然。

而故然现在要做的...只是沿着满红裳曾经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就行了。

甚至——

故然可以比满红裳更洒脱。

她可没有限制自己不去碰剑。

故然虽然不懂剑，但是对小师妹...还是很深入地了解过的。

在故然面前...满红裳无力地看着执剑狂揽星月的少女。

她好像明白了——

故左对她说的...很快，自己就会明白，故左当年没有收自己的原因。

确实——

满红裳的嘴角苦涩。

故然...

确实比自己更适合继承天虞上人的衣钵。

虽然事实上...如果不是她选择了以阵道入剑道，故然这辈子可能都学不会剑。

不过很快——

满红裳就重新振奋了起来。

自己...可不会轻而易举地认输！！！

一双纤纤素手按在琴弦上，满红裳聚气凝神，低眉信手抚琴，琴音逐渐嘈嘈切切狂乱，芊芊十指挽琴如剑剑挽狂澜。

故然面前，千军万马持剑侍立，杀气腾腾。

同样的剑意冲霄。

同样的剑势狂揽九天星月。

“剑起！！！”

part.71 你输了——满师姐【二更】

几乎可以说是一脉相承的剑与我俱变化。

千剑与我并生，万剑与我为一。

一脉相承的以阵入道，化阵为剑。

但是——

试炼场上剑起云涌，故然和满红裳的剑，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凡有一双慧眼者，识剑心者。

皆能看到在‘袂未央’身前，千军万马列阵持剑，杀气腾腾。

伴随着少女抚弄琴弦，一曲「破阵」，千军万马一步踏前，剑起云涌间，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杀！」

「杀！」

「杀！」

一柄一柄利剑高举。

少女纤纤玉指在琴码间左右横扫狂摇，琴弦缭乱至狂，逐渐急促奔涌狂嘈的琴声中，千军万马来势汹汹，

满红裳拜入的毕竟是麾军阁。

剑意中似有军阵杀气。

而故然——

则完全不同。

故然未曾见识过军阵，也不是麾军阁出身。

她学得了满红裳的剑与我俱变化。

千剑与我并生，万剑与我为一。

学得了满红裳的以阵入道，化阵为剑。

却...学不了满红裳的那份意气风发，挥手间，军阵厮杀的感觉。

因而...持剑傲立的少女。

面对满红裳的千军万马，唯有一人一剑。

剑意孤绝变幻，直冲云霄，似要揽九天星月。

其实...那才是满红裳本应有的剑势。

如果满红裳没有拜入凌烟府，如果满红裳没有拜入麾军阁。

少女的剑或许就该这么孤绝，剑指千秋。

伴随着满红裳抚琴的手愈加狂乱，琴音嘈嘈切切挽琴如剑剑挽狂澜，故然和满红裳身上的剑势雄起对峙共鸣到了极致。

冲霄的剑势催着狂风在试炼场上卷起。

满红裳之前勘悟破境时所吸引的天地灵气都带起一片风起云涌。

黑色的风。

白色的云。

皆被撕裂成一缕一缕数十里长的碎丝。

混沌的漩涡围绕着试炼场所在的场地，围绕着故然和满红裳缓缓旋转并且加速。

凌烟府一十二阁的阁主长老精锐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已经能看到——

在这一剑之后，桎梏着满红裳的返虚境囹圄誓会被踏碎。

满红裳定能借着这剑势，一步登天。

与满红裳的破境相比，少女自降身份乔装易名参加「升仙大会」这种事情好像都无所谓了。

而与之相对的...是故然——

这一剑不论是胜是负，她的未来，也一定是一路坦坦荡荡，未来可期。

整个「升仙大会」的场地都陷入到了一片死寂之中。

就连青莲剑宗前来观礼的长老，也不禁苦笑。

这是两个‘炼气境’修士的对决？

怎么看起来像是两个元婴境化神境甚至是返虚境的修士在论道。

终于——

满红裳的琴音步入了高潮。

错乱的琴声化作千军万马，故然看到了——

看见了——

交错纵横的剑光拔鞘而出，剑光的速度很快，甚至比琴声更快，世界在故然眼中仿佛都变成了一片漆黑之色。

只剩下一道道白炽的剑光将故然的眼睛和识海割得一阵刺痛。

在灵气涡旋的中心，忽然掀起了狂风骤雨。

细密的雨丝都被剑光拉得极长。

没错——

满红裳却是以死拘之法将自身的修为限制在了炼气境之下，但...即便是炼气境的满红裳，那剑光的凌厉与纵横无双，也不是寻常筑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