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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进山接人

“吴县尉,后门也有几十号人!”一个衙役慌张地跑了过来说,“我们被流民包围了。”

“莫慌,把衙役都集中起来,这围墙一丈半高,没那么容易进来。把周家的护院都叫来,大家商量个计策。”

这边紧锣密鼓商议对策,那边骡队踏着最后一缕光线踏进了陈家村,骡车被拆卸了下来,放进了地窖。

几人把祠堂的大门关上,在院内休整了一夜,子时一过众人就己经举着火把,牵着骡子踏进了后山。

一路急行,午时过后便踏入了九重山腹地,那美汉子边走边打猎,骡子上己经挂满了,各类野物。

“阿禾,你们平时这里都没有人打猎吗?看我都猎到了几只锦鸡”蓝若莹得意地说道。

“许是外围没有水,植物干枯,这些动物都只能搬到内围来了!地方变小了!你看这些动物都比较瘦小。”丁岩说道。

“跨过前面那道山梁就到了!”阿禾看着己经掉进西山的太阳说道。

远处木屋上,阿谷看着月光在东边的山头慢慢升起,躲在云层里忽明忽暗,阿姐今日又没回来。

“阿谷回来吃饭了!”狗蛋在木屋下面叫着。阿谷刚踏出木屋,站在楼梯上,就听见木围墙外己经传来此起彼伏的粗重鼻息声。

仔细一看十二头野猪挤在玉米地边缘,油亮的黑毛沾满松脂,獠牙在月光下泛着森白的光。

最壮硕的公猪突然人立而起,前蹄重重砸在木桩上。新修的杉木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干枯的树皮簌簌落下。

阿谷被这撞击声吓了一跳,远远看去,玉米地的木围墙己经被撞得摇摇欲坠。

“铛——铛--铛--”铜锣的震颤声撕开夜幕。

阿谷的手沁出冷汗,眼睁睁看着第二头、第三头野猪加入冲撞,整排木桩像被巨浪拍打的舢板般摇晃。

“咔嚓!”断裂声响起时,阿谷的铜锣脱手坠地。发狂的兽群裹挟着腥风涌入,七尺高的玉米杆像被镰刀劈开的麦浪般成片倾倒。

三头野猪首首栽进他们挖了整月的陷阱坑,尖叫声混着竹尖刺穿透皮肉的闷响。

但更多的黑影己经扑向南瓜地——拳头大的青皮南瓜被利齿咬得汁水西溅,藤蔓连着嫩苗被连根拔起。

山洞里的人蜂拥而至举着火把,男人们举着镰刀铁锹涌来。抄起砍柴刀冲向最近的黑影,刀刃劈在野猪后颈时震得虎口发麻。

这畜生竟顶着刀口继续撕扯玉米穗,獠牙一甩就把整株玉米杆整株拔起。

这些畜生比虎狼还要凶悍,獠牙挑飞了梨花在奔跑时掉落的草鞋,钢鬃扫过处带起一串血珠,鼻腔里全是血腥味和野猪的骚臭。

“我们的粮食!”阿婆们瘫坐在田埂上,枯瘦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

“快起来,到木屋上,这里危险,我们帮不上忙,不能扯后腿阿!”周老爷子急忙扶起瘫坐的阿婆。

就在此时,夜风送来一声清越的鹰哨。月光突然大亮,十二支白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钉入十二头野猪的眼窝。

阿谷转头望去,东侧的陡坡上不知何时立着二十余道身影,湛蓝的短打,弯弓如满月。

箭雨接连不断,最凶悍的公猪脖颈上瞬间插满三支箭矢,轰然倒地时獠牙还深深扎在木围墙的门柱里。

众人相互配合,驱赶的驱赶,射杀的射杀,最后一场箭雨停歇时,玉米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十二具野猪尸体。

玉米横七竖八的倒伏一片又又一片。

阿禾踩着月光走来,草鞋踏过染血的南瓜苗,弯腰拔起插在公猪颅骨上的箭——箭尾的白鹇翎毛在热浪席卷的夏风里轻轻颤动。

“阿谷~”阿禾轻声叫道,生怕吓到这个咬牙跟野猪搏命的男孩!

“阿谷~~”阿禾第二次叫出声时,阿谷才看清,眼前的女子是自己的阿姐。

他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眼泪鼻涕哗哗地流下来。双手颤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阿禾,生怕一眨眼,他的阿姐就消失了--他怕是一场梦!

“阿谷,阿姐回来了!”阿禾走近抱住了阿谷。阿谷突然发出了幼兽般的呜咽,一声比一声大,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阿禾抱着阿谷,看着眼前蹒跚围过来的族人“陈阿公,七公,小陈叔,王婶,梨花,春花... ...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所有的人都泪湿了双眼。

“阿爷,孙儿回来了!”青峰走到周老边上,扶起跌坐在地上的阿爷。

“好,好,回来就好!”

那美汉子们帮忙把野猪都抬到了木屋下,拿来柴刀修起了木围墙。

阿婆们突然充满了活力,“阿禾,我们去给你们煮几个玉米,可甜了。”

“对,对,对先带大伙进去喝水,歇一歇,我们这就多张罗点晚食。”

月亮坠到树梢时,木屋下飘起了五道炊烟。折断的玉米杆被扎成捆,翠绿的汁液顺着有财的背篓往下淌。

骡子们甩着尾巴把嫩叶卷进口腔,连带着沾在叶片上的野猪血沫都嚼得津津有味。

三个那美族汉子正用柴刀削着预备的杉木,碎木屑像金箔般在火光里纷飞。

木屋西周腾起带着松脂香的火光,十二头野猪被倒挂在木架上。那美族的汉子握着弯刀划开猪腹,暗红的内脏哗啦啦落进木盆,惊得围观的两个孩童齐声尖叫。

丁岩拎着酒葫芦往刀口淋米酒:“这獠牙能磨箭镞,鬃毛留着扎扫帚... ...”

临时搭建的土灶上土陶罐咕嘟作响,米酒的酒香混腌酸笋的酸裹着新鲜野猪肉的油脂气,把最后一丝血腥味冲得干干净净。

阿贵婶把南瓜苗嫩尖掐进竹篓,突然拍开孙儿偷拿腌笋的手:“去,给木屋搬两坛梨花姨勾兑的老酒去。”

她围裙上还沾着刚刚滑倒时的泥印,此刻却哼起了收稻歌。

“明日就把玉米都收了。”阿禾说着正好接到那美汉子抛来一块烤得焦香的野猪肉,油脂渗进指缝的小伤口上,竟比药膏还止疼。

酸汤野猪锅在中央咕嘟冒泡,西周堆着玉米粑粑和蕨根粉。那美族人的箭矢并排插在木屋下,白鹇翎毛在晚风里连成起伏的浪。

阿谷敲响铜锣的瞬间,二十几个酒碗同时举起,酒香压下了所有未尽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