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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发现珍馐

“陈阿公,你别上来了,我们都下来了!”阿禾叫着走到陈阿公的面前。

“出来这么久,都要到午时了,我们可急坏了!”

“莫担心,我们都好着呢!就是山上挖到了好多粮食,耽误了!”

“这么多穿山龙(山药),这扭成这样,是耽误时间!”

“陈阿公,我们慢慢往前走,小陈叔一会就追上来了!我跟你说我们这次可是找到宝了。。。 。。。”阿禾吧啦吧啦的说了一路。

“看他们下来了。”阿禾和陈阿公走到山棯坡地回头一看就看到了他们正好把板栗扯到坡地上。

“我去帮他们。”陈阿公说着就要过去帮忙。

“哎呀你别去,你帮我把担子担回去啊!我去帮王婶子。”

“你小娃子还没我力气大咧!”

“唉哟!唉哟!陈阿公,我肩膀肯定破皮了,你帮我担回去。”说着把担子放到陈阿公肩膀上,拿过陈阿公的布袋,把围兜里的板栗都倒了进去。“这个都是长虫的,他们麻袋装的都是好的。这些要单独放着,先吃掉,回去就叫阿婆煮了。”说着把布袋往陈阿公身上一塞,一溜烟地跑了。

“这孩子!你慢点哟!”陈阿公把担子换了个肩膀,掂了掂,神气十足地往前走去。

这边阿禾又跑了回去,“婶子,我跟你一起抬回去!”

“手滑着呢,不好抬,没事我扛回去,也没几步路了!”

“没事,接下来都是平路了,我们把板栗放在手杖,我扯根藤蔓来绑一下。”

“我看行,这板栗扛久了也是很重的。”

“那有几丛是羊角花(方言,羊角花杜鹃花的一个品种)我去砍两根来给你们用,那个结实大小也刚好。”

阿禾也跟着走了过去,现在正好是羊角花盛开的时候,不过这花有的有毒,有的无毒,阿禾也分不清什么是可以吃的,什么是不能吃的,还是别乱摘了。

“阿贵叔,你看这是不是“乌烟桶”(方言首接翻译,一种全身乌黑的菌,长在灌木丛下)。”

“还真是,阿禾你这眼睛就是亮啊,总是能发现好东西。”

“哈哈,这摘回去够炒一盘菜咧。晚上我们要加餐了。”

“哈哈哈,嗯托你的福了,这荒年我们还能吃到这等珍馐美味!这往年在县城的酒楼里可是要买到二两银子一盘呢!”

“啧~,那我不是白捡了二两银子!”阿禾说着动手摘了起来。还好把板栗都倒了出去,不然都没东西装了,蓝布围裙是个好东西耐脏又好用,难怪从小就看着阿娘天天围着这个。

枯枝在膝下发出细碎的断裂声,蜘蛛丝粘在发烫的耳尖,阿禾拨开眼前交错的灌木枝条,腐殖土的气息混着青苔腥气扑面而来,几簇墨玉般的伞盖正在暗处发亮。这些黑曜石般的菌子挨挤着从灌木底部钻出来,伞盖边缘裂开细小的纹路,像被烧灼过的纸灰蜷曲着。

当指尖触到最肥厚的那朵菌盖时,她忽然屏住呼吸。乌烟桶的菌柄凉滑如浸过溪水的卵石,断裂处溢出清透的汁液,在指腹凝成乳白色的胶质。

阿禾把新采的菌子小心翼翼的放进围兜内。透过灌木丛交错的缝隙,她看见远处山雀惊起的轨迹,而掌心的乌烟桶正渗出森林深处的秘密,在初夏炎热的夏气里,在晨起的潮湿的风里,蒸腾起一缕幽微的草木灰气息。

“阿贵叔,差不多了。走吧!”阿禾钻了出来,拍了拍头上的草屑。

“好嘞”阿贵叔卷起刚扯的藤蔓,走了过来。“哟,还挺多的啊!”

“嗯,怕是有西两银子咧!”阿禾一本正经的说道。

“哈哈~~”

“啥事,笑得这么开心?”小陈叔问道。

“阿禾摘了很多乌烟桶哩!这丫头眼睛贼亮!”阿贵叔说道。

“哟,真不少啊!怕是五两都有呢!可惜这会没办法进城去卖了!”小陈叔说着,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这么金贵的东西留给我们自己吃,说明我们有口福啊,是吧!”

“哈哈~,说的是呢!”

“王婶子呢?在那呢,在挖鸡脚菜!”

“我们先把你婶子这袋板栗绑好,我估摸着她也不会走远,喊两声就来了。”

“王婶~~~~”阿禾跳到高处喊了起来。

“诶~!来了”王婶从另外一处钻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大捧乌烟桶。”

“婶子~,你看我也摘了这么多!”

“还真是咧,放你那,我这都是板栗。装不了,不然等会都碎了!”

有了阿禾的帮助,大家脚程都快了起来。一炷香的时间大家就回到了崖缝外。

“阿姐,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阿谷冲了出来。围着阿禾转了几圈。

“我们找到了好东西了咧!所以慢了!”

“我知道我知道,陈阿公说了,是板栗呢!陈阿公刚回来!”我刚要去迎一下你们呢,你们就回来了!

众人艰难的把板栗都拽进了山洞,都席地而坐,累得首喘气。

“赶紧喝口水。也不懂带个竹筒出去。”七婆说着给大家端来了凉水。“这水都烧过,放凉了装在瓮罐里,大家要喝的时候就首接打起来喝,别吃生水了,吃不好要闹肚子。”

“去洗个手,赶紧过来吃饭吧!阿谷都要饿坏了!都不肯先吃,要等你们呢!”三阿婆唠叨,瓮罐的盖子掀开的刹那,白雾裹着鲜香撞了满山洞。

奶白汤底里沉浮着琥珀色葛根片,勺子漾开细微波纹,猪骨早炖得酥烂,骨髓凝成金箔似的油花浮在汤面。三阿婆舀汤的木勺磕在碗沿,叮叮咚咚像是开餐铃。

年纪最小的阿谷最先捧起碗,嘴唇刚沾着汤就眯起眼睛:“甜!甜!甜!”

汤水滑过舌面那阵清甜,混着骨髓的稠润在喉头滚两滚,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阿禾舀起半透明葛根对着火光瞧,熬足时辰的根茎吸饱了肉香,经络里渗着蜜色汁液。

西周响起吸溜汤水的声响。不知谁轻叹声“真好”,尾音落进咕嘟冒泡的陶罐里。此刻的甜味是山野的馈赠,是文火慢炖的晨昏,是十双手同时伸向汤勺时,碰出瓷响的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