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标题，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顾予谦的钢笔尖在捐赠证书复印件边缘戳出的蓝墨点，像颗小蓝莓粘在纸角——和他鼻尖那团蓝墨水正好配对。
"你写'首播打赏全额捐赠'时，括号里要不要加具体数目？"他突然凑过来，发梢扫过我耳垂，"我昨晚查了，星澜慈善基金会的公示期是七个工作日，现在系统里能查到进度。"
我偏头看他，鼻尖的墨水都快蹭到我笔记本封皮了："顾予谦同学，你这是要当我的辟谣小百科？"
他耳尖瞬间红过我桌上的草莓台灯，抓起马克笔在"捐赠时间"旁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谁、谁要当小百科......"尾音越说越小，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墨团，倒真像颗被压扁的小太阳。
系统突然"叮"了一声，电子音带着点嫌弃：【宿主，您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了，心率89，比平时高17。】我低头看自己发抖的指尖——刚才点开匿名私信时那股子火还没消呢，照片里我和顾予谦的侧影被拍得像谍战片偷拍，连他来的发毛都清晰得过分。
"小霸，查得到那个IP地址吗？"我小声嘟囔。
【检测到未知程序干扰，己启动防御模式。】系统音突然严肃起来，"不过宿主，您抽屉第三层的录音笔该换电池了——上次在奶茶店录的杨威说'等哥搞到证据'的语音，现在还能用。"
我猛地转头看顾予谦，他正把便利贴折成小飞机往我笔筒里扔，有一架歪歪扭扭砸在我手背。
我突然笑出声，把那架"纸飞机"展开——上面写着"林莞蓉最棒"，字迹歪得像蚯蚓爬。
"笑什么？"他装凶，耳尖却还红着。
"笑有人表面是校霸，实际是便利贴手作大师。"我把"小飞机"塞进他校服口袋，"明早把这个也贴论坛置顶帖里怎么样？"
他愣了两秒，突然低头翻书包，掏出个印着熊本熊的铁盒："给你。"里面是五颜六色的便利贴，"上次去文具店......看这个图案像你。"
我捏起张印着爆炸头卡通女孩的便利贴，突然想起田静说的"证据"。
窗外的梧桐叶又沙沙响起来，楼下赵雪的高跟鞋声"哒哒"掠过，我盯着电脑屏幕上刚写完的最后一段："——顾予谦和我从未收过任何形式的不当利益，所谓'假情侣炒作'，不过是某些人见不得别人变好的恶意。"
"写完了？"顾予谦探过头，呼吸扫过我后颈，"我帮你检查错别字。"
他读得很慢，读到"某些人"时突然顿住："要具体点名吗？"
我想起杨威上次抄我数学作业被我抓包时的慌，想起刘洋总在论坛匿名帖里阴阳怪气的ID——"不必。"我关掉文档，"真相自己会咬人。"
第二天早读课，我把澄清文章转发给田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得像小太阳："蓉蓉你看！
顾予谦把捐赠证书原图发班级群了！"
我转头看后桌，顾予谦正低头翻英语书，耳尖还是红的——但他的手机屏幕明晃晃亮着，班级群99+消息里，他发的九宫格证书最显眼，每张都标着"星澜慈善基金会"的红章。
"顾予谦同学，"我用圆珠笔戳他后背，"你昨晚不是说'随便你'吗？"
他假装翻书翻得太用力，书页哗啦响："班群里有人说'证书是P的'，我......我奶奶说过，对付嚼舌根的，得拿铁证砸他们嘴。"
我憋着笑看他，晨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把他软乎乎的发顶染成金色。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宿主，您的嘴角上扬角度15°，超过日常平均值。】我赶紧低头翻书，却在课本里摸到张便利贴——还是那个爆炸头女孩，旁边写着"班会加油"。
中午食堂，我和顾予谦端着餐盘找位置时，隔壁桌的女生突然小声说："我看了捐赠记录，是真的......"
"对啊，顾予谦那个转账单上的时间，和首播打赏到账时间分秒不差。"另一个声音接话。
顾予谦的筷子停在半空中，耳尖慢慢从红变粉。
我戳了戳他碗里的排骨："校霸同学，听到没？
你现在是'铁证校霸'了。"
他低头扒饭，米粒又粘在嘴角："要、要你管。"
但我看见他握着筷子的手悄悄松了——昨天早上他来我家时，指节还因为攥紧书包带泛着白。
下午班会课，班主任刚说完"请林莞蓉同学发言"，我就听见后桌传来抽气声。
顾予谦轻轻踢了踢我的椅子腿，我低头看——他的球鞋尖上沾着蓝墨水，和昨晚鼻尖那团一个颜色。
"大家好。"我站在讲台上，盯着最后一排顾予谦的课桌角——那里贴着张便利贴，是他画的两个手拉手的火柴人，"最近有很多关于我的传言，说我首播是为了赚钱，说我和顾予谦......"
教室后窗的阳光斜斜切进来，照得粉笔灰在空气里跳舞。
我突然想起昨晚顾予谦在我家画的火柴人，想起他帮我标重点时沾了墨水的鼻尖，想起他说"奶奶说对付嚼舌根的要用铁证"时认真的眼睛。
"我做首播的初衷，是想把外婆教我的学习方法分享给大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突然稳了，"至于打赏......"我点开投影仪，顾予谦发的九宫格证书立刻铺满黑板，"都在这里。"
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电扇转动的声音。
田静第一个举手："蓉蓉，我之前也信了谣言......对不起。"
"我也是！"班长站起来，"顾予谦上周还帮我修好了教室坏了三个月的投影仪，他怎么可能是坏人？"
我看向顾予谦，他正低头抠课桌缝，可耳尖红得快滴血了。
系统突然弹出【当前信任度提升23%】的提示，我突然想笑——原来被信任的感觉，比解出压轴题还甜。
班会结束时，夕阳把窗户染成橘红色。
我收拾讲台上的U盘，顾予谦突然凑过来："你刚才说'分享外婆的学习方法'时，声音抖了。"
"要你管。"我学他的语气，把U盘塞进书包，"不过......"我摸出那个熊本熊铁盒，"奖励你的。"
他打开铁盒，眼睛突然亮了："这是......"
"限量款便利贴，系统抽奖抽到的。"我眨眨眼，"不过现在归你了——毕竟某人以后可能要当我的辟谣小百科。"
他耳尖又红了，却把铁盒小心塞进书包最里层。
这时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看清了来电显示——是妈妈。
"我接个电话。"我冲他挥挥手，转身往教室外走。
风掀起走廊的窗纱，把夕阳的光揉碎在地上，像外婆当年给我织的绒被。
电话接通前的"嘟"声里，我突然想起昨晚匿名私信的最后一条。
系统刚才悄悄提示：【未知IP己定位，宿主需要查看追踪结果吗？】
我按下接听键的手顿了顿——有些事，或许要等妈妈的电话打完再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