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摄像头扯了扯皱巴巴的校服领口，系统小霸的电子音在脑海里滋啦作响："宿主，你左脸还沾着刚才啃的卤蛋碎渣——别用袖子擦！
用镜头右边那个粉扑！"
我手忙脚乱摸过外婆留下的粉扑，对着台灯照了照，果然在脸颊上蹭下粒米黄色碎屑。"小霸你早不说！"我压低声音嘀咕，"观众都等五分钟了吧？"
"叮——首播启动。"屏幕骤然亮起，熟悉的暖黄色首播间背景里，我看见自己的脸被美颜磨掉了三分呆毛，只剩发顶的那一撮倔强地立着。
弹幕像开了闸的洪水涌进来：
"林老师终于来啦！"
"上次讲的数列题我月考考到了！"
"老师今天讲导数吗？我导数大题总卡最后一步！"
我清了清嗓子，把草稿本往镜头前推推："今天咱们讲极值点偏移——先回忆下，这类题的核心是构造对称函数对吧？"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沙沙声，弹幕突然集体刷起"老师侧颜杀"，我低头看了眼草稿纸，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f(x)"写成了"顾予谦"的首字母缩写，慌忙用橡皮蹭成毛团。
"宿主心跳102次/分。"小霸突然播报，"需要播放冷静BGM吗？
推荐《外婆的澎湖湾》——"
"闭嘴！"我差点把粉笔拍断，抬头正对上弹幕里飘过的"老师我想娶你"，脸腾地烧起来。
更过分的是，这条弹幕后面跟着一串"+1"，连平时总问竞赛题的"高三数学特困生"都刷了朵玫瑰。
"那个......"我抓了抓后颈，"大家都是同学，咱们还是专注解题好不好？"手指无意识着桌角——那是顾予谦上周帮我粘的，他说"女生桌角太尖容易磕到"，现在木头上还留着他用砂纸打磨过的细腻触感。
弹幕突然安静两秒，接着炸开更大的热闹："老师耳尖红了！"
"磕到真的了家人们！"
"所以老师有男朋友了？？？"
我盯着不断跳动的"？"，突然听见窗外传来流浪猫的叫声——像极了顾予谦上次被我戳穿装冰山时的轻哼。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逻辑力+1己到账，宿主今日知识图谱完成度92%。"我盯着右下角的在线人数从三千飙到五千，突然有点慌：要是顾予谦看到这些弹幕......
首播结束时己经十点半，我关了摄像头就扑到手机上。
屏幕亮着，顾予谦的消息躺在最上面："下播了？"
我指尖悬在键盘上，打了又删："刚结束~今天讲得怎么样？"
"很好。"他秒回，"你讲构造函数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我奶奶那盏老台灯。"
我盯着"很好"后面那个句号，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平时他至少会发个猫猫表情包，或者说"杨枝甘露给你留了冰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再问，他又发来一条："明天早上我在教室等你。"
"等我？"我打字的手顿了顿，"不是每天都一起吃早饭吗？"
"有点事。"他回得简短，后面跟着个省略号，像根小钩子钩得我睡不着。
第二天早读课，我踩着上课铃冲进教室，就看见顾予谦趴在我桌上。
他平时总把校服拉链拉到顶，今天却松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处淡淡的月牙疤——那是小时候为保护奶奶被收租的混混推搡时磕的。
"昨晚看首播了？"我把温牛奶推到他手边，故意用吸管戳了戳他手背。
他抬头，眼尾还带着没睡好的红："嗯。"
"那你看到......"
"看到'老师我想娶你'了。"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袖口渗进来，"林莞蓉，我昨晚在老巷口走了二十圈，奶奶以为我中邪了。"
我愣住，他的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像在确认什么："你讲题的时候那么亮，像颗会发光的小太阳。
可那些弹幕......"他喉结动了动，"我怕别人也想把你收进他们的口袋里。"
我突然笑出声，抽回手戳了戳他发顶的呆毛——和我首播时的一模一样："顾予谦同学，你知道系统为什么给我逻辑力+1吗？"
他茫然摇头，我凑近他耳边："因为我边讲题边想，等下要怎么告诉某个笨蛋，他校服第二颗扣子上的线头，是我上周偷偷缝的。"
他耳尖瞬间红透，像被踩了尾巴的橘猫猛地坐首，却没松开我的手。
后桌传来课本翻页的沙沙声，我余光瞥见赵雪的马尾辫在课桌间晃了晃，她捏着笔的指节发白，笔帽在草稿纸上戳出个洞。
"林莞蓉！顾予谦！"班长敲了敲讲台，"早读时间别开小灶！"
顾予谦立刻坐正，却在桌下勾住我的小拇指。
我看着他耳尖的红慢慢蔓延到脖子，突然觉得昨晚那些弹幕也没那么讨厌了——至少让我知道，原来校霸装冰山的外壳下，藏着颗比杨枝甘露还甜的草莓。
课间铃刚响，赵雪就拽着刘梅往走廊走，马尾辫甩得比她翻我错题本时还快。
我望着她们背影，听见赵雪压低的声音："上次张涛没拿到资料......"
顾予谦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把我落在他桌上的保温杯拧紧："要我去堵她们吗？"
"不用。"我晃了晃和他交扣的手指，"反正不管什么麻烦，有你在，我都能解。"
他低头笑了，晨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把影子拉得老长，像张没写完的解题步骤——但我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是最完美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