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予谦刚跨进奶茶店门，椰香混着奶盖甜香就裹着空调风扑了满脸。
他伸手帮我拂了拂被门帘带乱的刘海，压低声音问：“刚才在图书馆，你后背绷得像根弦。张涛那小子又搞什么？”
我盯着收银台小姐姐在杯子上画歪的笑脸，把书包往怀里又拢了拢：“他裤兜里的手机摄像头开着。”
“靠。”顾予谦的手指在桌面敲出急促的鼓点，“上次我手机里那条‘林莞蓉笔记有问题’的匿名消息，该不会也是他发的？”
我摸出吸管戳开杨枝甘露的封口，芒果粒在橙黄汤汁里浮浮沉沉：“小霸今天下午还嘀咕，说检测到外部窥视风险。你记不记得上周他突然找我借化学错题本？我当时以为他转性了，现在看——”我用吸管尖戳了戳杯壁，“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顾予谦突然伸手按住我乱动的吸管，指腹还带着刚才搬练习册时蹭的粉笔灰：“那笔记是清北学霸手写的，上次朱老师看了都眼馋。要是被他拍去卖钱，或者改几个关键步骤陷害你……”
“所以得提前上保险。”我把书包拉链拉得咔嗒响，“等下放学我跟你去你家，把笔记扫描成电子版。设双重密码，你设数字，我设字母，谁都别知道对方那部分。”
他眼睛亮起来，像小时候我在外婆院里见过的，被手电筒照到的黑猫：“行啊，我奶奶今天去跳广场舞了，老房子就咱俩。”
下午放学铃刚响，我和顾予谦抱着书包往图书馆跑。
结果刚走到三楼转角，就跟抱着一摞《必刷题》的张涛撞了个满怀。
他怀里的书哗啦啦掉了一地，我蹲下去帮他捡，指尖刚碰到《立体几何专项突破》的书脊，就被他猛地抽走。
“你们最近防着我呢？”他喉结动了动，额角细汗在夕阳里闪着光，“早上我看你们收笔记跟防贼似的。”
顾予谦把我往身后带了半步，校服袖子蹭过我手背：“张涛，笔记是林莞蓉外婆留下的遗物。”他声线沉下来，像敲在青石板上的闷响，“你要是想看，光明正大地说，偷偷摸摸拍照片算什么？”
张涛的脸瞬间白了，指尖掐进书脊里：“我没有……”
“手机相册里的照片，删了吗？”我歪头笑，故意把“删”字咬得重重的，“上次我帮班长修手机，可知道现在恢复数据有多简单。”
他后退两步，撞在消防栓上，金属撞击声惊得走廊麻雀扑棱棱乱飞。
我弯腰捡起他脚边的《圆锥曲线》，拍了拍灰递过去：“要是真想学，我可以教你。但要是再玩阴的——”我指了指头顶的监控摄像头，“朱老师刚说要调走廊录像查上周的粉笔头事件呢。”
他攥着书的指节发白，喉咙里滚出句“我知道了”，就抱着书往楼梯口跑。
顾予谦看着他的背影嗤笑：“纸老虎，一戳就破。”
我戳了戳他腰眼：“别轻敌，小霸说他最近搜索记录里有‘学霸笔记倒卖’‘电子窃密’关键词。走，去你家扫描。”
顾予谦的老房子在巷子里，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亮。
他掏出钥匙开门时，我瞥见门檐下挂着串褪色的中国结——上次听他说，是奶奶亲手编的。
“坐这儿。”他把藤椅搬到书桌前，台灯罩子上还粘着半块泡泡糖，“我奶奶总说旧桌子有灵气，写作业快。”
我把笔记摊开，纸页泛着旧书特有的麦香。
系统在脑内“叮”了一声：“检测到清北学霸手札，建议宿主同步扫描至知识图谱，可触发白银级跨科联动任务。”
“小霸你早不说！”我小声嘀咕，掏出手机对准笔记，“顾予谦，你念密码。”
他凑近屏幕，温热的呼吸扫过我耳垂：“我奶奶生日，628。”
“那我设……”我盯着他桌上贴的便利贴——“给林莞蓉留的杨枝甘露在冰箱第二层”“林莞蓉说数学归纳法要写三步”，嘴角往上翘，“我设917，我外婆忌日。”
扫描完成时，窗外的天己经擦黑。
顾予谦把电子版发到我邮箱，又打开云盘备份：“这样就算他偷了纸质版，电子版也解不开。”
我伸了个懒腰，椅子发出吱呀轻响：“完美。对了，你奶奶跳广场舞该回来了吧？我得——”
“叮——”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云盘提醒：“您的备份文件己同步至云端。当前设备：林莞蓉的苹果手机/顾予谦的联想笔记本电脑。”
顾予谦凑过来看，指尖点了点屏幕：“哎，我电脑显示有个未知设备尝试连接，不过被拦截了。”
我脊梁骨一凉，系统警报声骤然在脑内炸开：“检测到外部IP攻击，风险等级：中。建议宿主立即检查账号安全。”
“怎么了？”顾予谦见我脸色变了，伸手按住我冰凉的手背。
我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可能是云盘抽风。”可盯着屏幕上那个陌生的IP地址，心跳得像擂鼓——那串数字，和上周张涛问我借校园网时用的，好像啊。
回到家时，月亮己经爬上了阳台的绿萝架。
我洗了把脸，坐在电脑前，鼠标悬在“清北数学笔记”的文件夹图标上。
系统突然说话了，电子音比平时快了两拍：“宿主，检测到该文件30分钟前有过异常访问记录。”
我手一抖，鼠标点了进去。
文件夹里的PDF安安静静躺着，可右下角的修改时间，分明显示着“18:23”——那时候，我和顾予谦刚从老房子出来。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吹得书桌上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哗哗翻页。
我盯着屏幕，手指慢慢按在键盘上。
刚要输入密码，系统又“滴”了一声：“警告：当前网络环境存在风险，是否继续？”
我咽了咽口水，把密码一个字母一个数字敲进去。
当“滴”的解锁声响起时，窗外突然传来“啪”的一声——是楼下的垃圾桶被踢倒了？
我凑到窗边往下看，只看见一团黑影闪过。
再回头时，电脑屏幕上的笔记页面里，有个公式的颜色突然变深了。
我凑近一瞧，冷汗刷地冒了出来——原本写着“辅助线需连接PA与底面投影”的地方，被人用红色字体覆盖了一行字：
“林同学，笔记很好看。下一次，可没这么容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