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的晨光刚爬上窗台，我就抱着装证据的文件夹从床上弹起来。
系统小霸昨晚在我梦里循环播放《孤勇者》，现在我耳朵里还嗡嗡响着“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合着它比我还急着当正义使者呢。
顾予谦在校门口等我，白衬衫下摆被风掀起一角，手里提着两杯豆浆。
见我小跑过去，他把热乎的那杯塞进我手里：“外婆教的，黄豆泡足八小时最香。”我低头抿了口，甜滋滋的，像他藏在冰山底下的温柔。
“走，先去论坛管理室。”我晃了晃文件夹，封皮上用荧光笔写着“刘洋罪证大全”，“孙悦说她六点就到了，就等咱们的实锤。”
论坛管理室的门虚掩着，孙悦的马尾辫在转椅上晃啊晃。
她见我们进来，立刻敲了敲键盘：“我把旧帖子全顶到首页了，现在就差你们的‘官方认证’。”屏幕上，昨天还满是“林莞蓉炒作”的版面，此刻正挂着醒目的红色置顶：“关于高三（3）班刘洋同学相关传闻的调查公告（待核实）”。
我把文件夹摊开，里面是监控截图、被欺负同学的手写证词，还有刘洋收保护费的转账记录——系统昨晚用逻辑推演功能，把这些散碎线索串成了一条铁链。
孙悦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每上传一张图就“咔嗒”点下确认键：“这些转账备注‘封口费’也太蠢了，他当论坛是他日记本啊？”
顾予谦突然凑近屏幕，喉结动了动：“那个，能把小宇的脸打码吗？”小宇是被刘洋堵在厕所要钱的初一学弟，证词里画着歪歪扭扭的哭脸。
孙悦立刻点开马赛克工具：“必须的，校霸可以社死，小孩的童年得保住。”
上午第一节课刚下课，校园论坛就炸了。
我攥着手机蹲在厕所隔间，看着评论区从“反转了？”“这转账记录是P的吧？”刷到“我表哥是银行的，这流水号真能查到！”“上次我看见刘洋在小卖部踢流浪猫，果然不是善茬”。
正看得乐呵，系统突然“叮”地弹出警告：“检测到新帖：《顾予谦才是真校霸！转学生李文博的血泪自述》。”
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进马桶。
顾予谦的名字被加粗成血红色，配图是李文博左脸的红印子，配文写着“来校三天被扇耳光，顾予谦说‘敢告状就打断你腿’”。
评论区像滚沸的粥：“难怪顾予谦总板着脸，原来是装的！”“林莞蓉不会被他骗了吧？”“我就说假情侣没好下场——”
“啪”的一声，隔间门被敲响。
杨柳的大嗓门透过门缝钻进来：“蓉蓉你快出来！论坛那帖子疯了，顾予谦在走廊被围了！”
我拽着文件夹冲出去，看见顾予谦靠在走廊窗边，周围围了七八个同学。
李文博缩在人群最后，刘梅举着手机录像，镜头首往顾予谦脸上怼。
“顾哥，听说你打新生？”隔壁班的壮实男生捅了捅他肩膀。
顾予谦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框，指节泛白——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我上周帮他补数学时发现的。
“我没打他。”他声音轻得像片叶子。
“那李文博脸上的伤哪来的？”刘梅把手机往前伸，“你敢让我们看监控吗？”
我挤开人群，把文件夹“咚”地拍在窗台上：“看监控？行啊，正好让大家看看李文博昨天放学是怎么自己撞在篮球架上的。”我点开手机里的监控视频——画面里，李文博追着球跑，没注意到身后的篮球架，后脑勺“砰”地撞上去，踉跄着摔进花坛，左脸正好磕在石头上。
“这视频是校卫队昨天备份的，我今早调的。”我把手机举高，“至于‘打断腿’的威胁——”我转向李文博，“你上周在奶茶店说‘顾予谦罩着奶奶，最好欺负’，这话是张涛教你的吧？”
李文博的脸比校服还白，手指绞着衣角首发抖。
刘梅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时，我瞥见她微信聊天框停在“张涛：明天按计划哭惨，钱到账”。
顾予谦突然握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袖口渗进来：“够了。”他低头看向李文博，声音软得像棉花糖，“你奶奶住院需要钱，我知道。但下次缺钱，找我借，别听别人教唆。”
李文博“哇”地哭出声，推开人群跑了。
刘梅捡了手机就溜，发梢扫过我鼻尖时，我闻到股熟悉的橘子味——是张涛常用的护手霜，上周他撞翻我水杯时蹭我本子上的。
课间操时间，我和顾予谦蹲在花坛边啃面包。
他把自己的火腿夹给我：“你刚才像只炸毛的小麻雀。”我戳了戳他胳膊：“那你就是被围住的小兔子，耳朵都要耷拉到地了。”他耳尖瞬间红过花坛里的月季：“我、我就是不想和小孩计较。”
“计较的人在这呢。”杨柳端着两杯杨枝甘露从楼梯口冒出来，手机屏幕亮着“张涛吧”的论坛界面，“我顺着刘梅的IP查了，这半个月的谣言帖全是张涛用小号发的。昨天刘洋被处分，他急了，说‘不能让顾予谦好过’。”她把手机塞给我，帖子标题辣眼睛：《顾予谦奶奶是老赖！
》《顾予谦初中打过架！
》——全是断章取义的旧闻。
顾予谦凑过来看，突然笑出声：“初中那架是帮隔壁班被抢钱的女生，老师都表扬我了。至于奶奶——”他摸出钱包，里面夹着奶奶的退休证和法院调解书，“三年前房东乱涨房租，奶奶起诉赢了，被说成‘老赖’。”
我捏了捏他手背：“今晚我用系统分析张涛的发帖规律，肯定能找到他和李文博的聊天记录。”系统小霸适时冒头：“宿主逻辑力己+2，现在分析个把小号跟切豆腐似的——不过宿主，你口水快滴到杨枝甘露里了。”
下午放学，奶茶店的暖风机开得足。
小芳往我们桌上推了盘刚烤的曲奇：“我听小宇说，今天那帖子可解气了！”她擦桌子时瞥见我手机里的张涛聊天记录截图，突然一拍脑门：“对了，张涛昨天来买奶茶，跟李文博坐角落嘀咕，我听见他说‘要让顾予谦身败名裂’。”
我打开系统界面，小霸立刻生成张涛的行为图谱：红色线条串起他的发帖时间、奶茶店监控、李文博的转账记录，最后聚成个箭头：“关键证据：张涛手机里的‘造谣计划’文档。”
“他手机总塞在电动车坐垫底下。”顾予谦突然说，“上周我帮他修电动车，看见过。”我眼睛一亮：“明天早上他最早到班，电动车停在后院——”
“嘘。”顾予谦伸手捂住我嘴，指腹还沾着曲奇的糖霜，“明天的事，明天说。”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耳尖在暖光里泛着粉，“今天...谢谢。”
晚上回家，我把张涛的行为分析打印出来，系统“叮咚”弹出奖励：“黄金级知识图谱节点完成，逻辑力+1！现在宿主能从张涛的标点符号里分析出他昨天没睡好——因为他用了三个感叹号，平时只敢用两个。”
我把资料锁进抽屉，月光透过纱窗落在兔子便签上。
新写的那行字被我涂了又改，最后写成：“光不仅要举起来，还要照进每个阴暗的角落。”
楼下收废品的吆喝声又响了，我趴在窗台上往下看，老巷口的路灯下，顾予谦正扶着奶奶散步。
奶奶的拐杖敲在青石板上，“哒、哒”的声音像在敲鼓——明天，该让最后一个谣言，也见见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