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听到了，不过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到东门去求证，有的人痛恨昨晚错失了五十两。
那恶女的意思是说今晚有好多人卖女吗？
还是说今天是最后一天买女子？
还是说明天继续降价，如果是这样的话，天一黑就立马带上闺女出城。
日沉西，炊烟现。
家中有女的贫苦百姓，生火做饭，女儿帮忙打下手，他们的女儿还是个小女孩。
他们今晚吃过节时的大餐，白切鸡，红烧肉，补药炖鸡汤。
日己沉西，烛火亮。
开吃，多数父母在今晚都是第一次给女儿的碗夹菜。
女儿没有感动，还有点嫌弃，不过依旧说出感动父母的话，“如果眉城主没有被灭掉，我也不会怪父亲母亲的。”
父母道：“不要说胡话，眉城主肯定挡不住大风帝国的大军。”
“院长也说了，弱铁城肯定会被灭掉的，到时候你就能回来了，我们现在只是去骗眉城主的钱。”
女儿道：“可我觉得眉姑娘好生厉害，人也好。”
父母道：“好人没好报，好人命不长。”
女儿没有说话了，不停地吃，吃饱一点。
夜色美。
百姓今晚卖女不蒙脸了，只有那些卖定亲女的才蒙着脸，不过很少，很少。
今晚为了十两卖女的百姓都是在同一时间赶到东门，十两对于他们来说，生了个女儿就如同生了个宝。
在他们眼里，女儿迟早都是泼出去的水，女儿越早能给家里赚钱，他们的脸上就越有成就感，在他们这一代，生女儿真的赚到钱了。
不用把女儿养大就能换大钱了，比起日后辛苦给女儿物色良婿，赚的还要多。
不，日后的聘礼还能赚一笔，真好。
最让他们决心卖女的念头是皇朝要打来了，如今把女儿卖了，女儿日后还会回来，女儿还是自己的。
此时有钱不赚更待何时？
若是日后女儿回不来了，那是她的命不好，在他们的眼里，世俗就是这样，女儿的灾都是命不好。
好心些的父母可能会哭丧几天，不过他们似乎完全不担心这天的到来。
在大风帝国，哪怕是嫁出去的女儿死了，他们也不会去送女儿最后一程，是的，女儿闭着眼的最后一程。
大风帝国的百姓一首以来都是这样子，泼出去的水就是泼出去了。
他们是在遵守习俗。
因为民间有习俗，不宜给嫁出去的女儿送行，扫墓都不行。
不然会破坏了风水，也是坏了习俗，不管是娘家亲家，都可能会受到天罚的，说不定后代也会有大灾大难的。
这背后的原因，大风帝国是推翻母系社会建立以男权为尊的国家，皇朝绝不可能让女性独立。
女性独立是皇朝的噩梦，皇朝为了大风帝国的命数，此习俗就是皇朝特意毁掉女性地位的手段之一，与女子不得悔婚的律例一样，都是皇朝残害女性的武器。
百姓牵着自己的女儿顺着人流从东门前拥后挤而出。
东门外的妤眉也提前吃饱了，摆了一百张长桌，随时准备迎接可怜的女子。
妤眉看着乌泱泱的百姓从东门涌出，妤眉却开心不起来，心中全是酸楚。
妤眉没有接待卖女的百姓，妤眉走到远离火光，远离人群的地方，静静地看着风启城，眼神中全是悲凉。
今晚的徐南布放弃了数金子的活，徐南布安静地走向妤眉，也默默地望着风启城。
徐南布道：“你做得很好，是你改变了这些苦命女子的命运，你才是她们真正的父母。”
妤眉转头看向徐南布，发现徐南布的眼睛闪烁着月光。
“你不要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恶女。”
徐南布道：“我是在忏悔，我这西十年白活了，我明知世道对女子不公，我却冷漠了这苦难中的女子，我要把我的每一次冷漠都忏悔一遍。”
妤眉没有说话了，又转头看向风启城。
徐南布揉了揉眼睛，也没有说话了，继续在心中忏悔。
两个时辰后，没有百姓出城卖女子了。
千春走向妤眉，告诉妤眉，今晚只买到八万个女子。
妤眉很满意，和预期的差不多，风启城登记在册的女孩十万来个，不过妤眉依旧选择等到午夜过才离开东门，在她心里，能救一个是一个。
午夜过。
妤眉白等了一个时辰，没有一个百姓出城卖女，妤眉跟在八万女子后面回了弱铁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