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也自知有些言过了，没有特意提及那句话，不过，目光之中的嘲讽依旧是清晰可见的。
众臣的身影都已经僵住了，这岂不是在说，他们才是乱臣贼子？站直也不是，继续弯腰也不是，颇有一些进退不能的尴尬。
“各位大人，我想，我卖书应该没犯罪吧？”
林秋的语气柔和了一些，紧紧的看着众人，
“首先，十万本书，一开始就答应的，如果能够成功，你们每家都需要派人去教导，我只不过是将分发书的过程提前了而已，毕竟等到到时候再哄抢，有些扰乱秩序了。
既然我并未触犯律法，每一本售出的书都会有追踪报账，到赌约完结之日，自然会命所有拥有书册之人聚拢，点数，
另外我也可以答应，我暂时也只会售卖到赌局结束为止，各位大人还有什么异议？”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眼中有些懊恼，林秋此人，心思还真是阴沉，前几日立下赌约之时，看起来只是一时激愤之语，想不到，回头便将了咱们一军。
他们还能有什么话可说呢？
这十万本是他们逼林秋去做的，做出来自然是要分发，在一开始，也从没约定过，分发之规则，如今别人拿去售卖，似乎也犯不上错。
几位世家的代言人商议了一下，这才向着陛下行礼之后说道：
“想要售卖，可以，不过有两点，需要你做出承诺，
第一点，所有书籍的售卖，账单，我们各家都会派人去监管，以免有人发现事有不及时狗急跳墙，从其他商会之中购买书籍滥竽充数。”
林秋无所谓的笑了笑：“你以为我是你们呢？放心，我印制的书籍，都会在每页都加装刻印，防伪标志做好，我还担心有人做一些破烂的书籍来污蔑我说质量不行呢。”
“第二点，等到时间到了之后，哪怕账本上记录的售卖出了十万本，可是在收回之时，数量不够的话，依旧不能算你完成赌约。”
林秋点点头，应了下来，心中越发的感觉有些好笑了。
他知道，这是这些人想要安排一些自己的手下去购买书，然后故意损毁或者是不应和收回，想要用这种手段来迫使自己输掉赌局。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自己承诺的，是卖到赌局结束，等到时候卖出个二十万三十万本，难道连二分之一三分之一都无法收回来吗？
这些世家有那么大的能量吗？
不可能的。
虽然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财富都被他们所聚拢了，可他们的开销亦是无比庞大，尤其是在冬日就已经被扒了一层皮的情况下，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赌局就动用了家族根基。
毕竟，如果他们赢了赌局自己就从此不卖书籍的话，他们或许还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可是，赌约乃是自己输了，所有收益分给他们，每月几十万两白银看似不少，可是平分到这数十家世家手上之后，一家也就分个万两白银，或许还不到。
这种程度的收入，也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程度而已，怎么可能促使对方会为此而花费巨资来购买书册销毁呢？
“既然如此，退朝。”
李二看到双方争辩结束，达成了共识，有些可惜的咂咂嘴，这一次，戏看得不够过瘾，还把自己也差点骂进去了，难受啊…
……
“庄主，您没事吧？”
普通人很难得到进入皇城的特许，林安哪怕心焦，也只能在皇城之外等候，他看到林秋出来，面皮微松，连忙迎了上去。
“无碍，一群庸人自扰，想要把我逼到这朝堂上来他一顿骂而已。”
林秋声音没有收敛，被一些距离相近的人听到，忍不住面皮抽搐，暗道晦气，几步离远了。
马车起步，林安坐在车外，开口询问道：“庄主，回到庄园内吗？”
“不，你可知道，在长安城之中，还有哪些地方有想要售卖的庄园吗？”
“庄主这是要搬家吗？”林安有些好奇地提了一嘴，然后思量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因为灾情的缘故，许多人都回到乡下去找有存粮的地方过冬了，所以空出的房子还不少。
不过，如果是庄园的话，那就比较少有了，或许我们可以到相熟的商行去询问，他们的消息会更灵通一些。”
林秋：“不搬家，二十天以后，我怕人以无地教授为理由拖延，我帮他们准备场地。”
一路疾行，车停在长宁商会面前。
在看到马车上的标志时，商行的门卫就已经去通知老板了。
“哎呦喂，林管事，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商会老板名为简仲，对于林秋等人的到来表示了极大的热情，毕竟，当初常宁商会只是一个快倒闭的破落小商铺而已，借着售卖曲辕犁获得了利润，慢慢的才发展了起来。
“简老板，这是我们庄主，此次前来是有事情要与你商谈的。”
简仲一惊，那个狂人来了？
他不敢怠慢，连忙凑到了车前，想要接林秋下车，生怕哪一点做得不到位，然后来了对方的怒骂。
不，如果只是怒骂的都无所谓了，那一位，曾经辱骂群臣都无事，捏死自己恐怕也只是在转手之间吧。
林秋没耍大牌，下车之后，倒是让简仲看得微微一愣，眼前的青年虽然不算是俊逸无双，但也是丰神俊朗，整个人干练，温润，看起来可不像是传言中能够在朝堂上那样疯狂和嚣张的家伙。
“简老板，最近这段时间，倒是有劳你替研造局出货了。”
简仲这才回过神来，谦卑的说道：“不，反而是我要应该感谢大人，如果不是曲辕犁爆卖，我这小小的商会恐怕早就倒闭了，怎么可能会有今日呢？”
林秋笑了：“呵，客套的话也就不说了，我来这里，主要有两件事想要说明。”
“庄主请讲。”
“第一，我需要一块地，面积要大，房屋要整洁，起码能够在二十天内翻修到能够入住的程度，对于室内的布置，也要按照这张图进行略微的改造一下。”
简仲有些忐忑的接过装修图，他知道，一些贵族爱好奇特，生怕是提出了什么难以完成的要求。
不过，令他愕然的是，房屋内的结构看起来极为简便，无非就是四四方方的房子，里面摆满书桌，一张讲台，唯一有些特殊的地方在于，讲台放在一个高出地面接近三十公分的台子上。
这不是要改造住处，而是要改成私塾啊？
简仲忽然察觉了什么，想到昨日研造局刚刚宣布的将会低价出售书籍的消息，两件事不由的联系在了一起，他忍不住抬头，询问到：
“林大人，您这私塾，想要多大的规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