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
蓝饮渊坐在沙滩椅上看着海里冲浪的裴云灼。
裴云灼的私人教练也在海里的冲浪板上，指导裴云灼的动作。
就连蓝饮渊从来没有见过的裴云灼的助理也来了。
助理在旁边尽职尽责地给裴云灼拍照片和vlog，准备发在微博上。
旁边很多练习生也借这个难得的机会，向裴云灼的教练请教冲浪。
一个个都拿着块板试图做弄潮儿。
蓝饮渊看了一会儿，发现只有裴云灼能站稳，剩下的练习生全部都东倒西歪的，甚至还有趴在板上颤颤巍巍，最后直接滚下海的。
像是发生了什么海难。
蓝饮渊有些恍惚。
他小时候其实遇到过沉船事故。
那些上半身跟他们长得很像、下半身却是两根棍的人类在海里大喊着救命。
也是跟这些练习生似的，抱着能漂浮的板子，在海面上沉沉浮浮。
他当时听不懂人类的语言，觉得很新奇，所以就远远看着。
他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年龄同样不大的钟墨江问他，那些人类快死了，王子你救不救。
蓝饮渊清楚记得自已当时的感受。
他只是觉得不救有些可怜，但是没什么别的其他情绪。
更何况，他们的先祖是会专门诱杀人类的。
人类之于他们，就像人参之于人类，都是拿来滋补的东西。
他们只是不吃人肉而已。
所以他又观察了好一会儿那些人类的模样，直到发现他们好像真的不行了，最后才随便叫了附近路过的一群海豚过去救人。
如果没有这群刚好路过的海豚，他是不会暴露人鱼的存在，去救人的。
直到现在，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如果是裴云灼在海上求救呢？
蓝饮渊叹了口气，躺在了沙滩椅上，恹恹地用帽子遮住脸。
答案他根本不敢去想。
但正是因为不敢想，所以他才知道裴云灼这个骚东西对他来说，已经变得特别了。
蓝饮渊又叹息了一声，眼睛闭上，努力放空思绪，让自已享受日光最后的余温。
然而他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却听见裴云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蓝饮渊！你真的不去海里玩吗？岸上好热！”
蓝饮渊：......
他甚至懒得把帽子拿下来，瓮声瓮气地道：“不去。我不会游泳。”
“我教你。”裴云灼坐在蓝饮渊的沙滩椅上，勾唇。
蓝饮渊感受到身边的，拿下帽子坐起来，让自已的腿离满身是水的裴云灼远了一些。
裴云灼湿漉漉地看着他。
蓝饮渊呼吸顿了一下，耳尖忽然染上红晕。
远看的时候看不太清，但是裴云灼忽然离他这么近，他甚至能看清裴云灼身上的水珠。
还有那结实的八块腹肌......
还有他之前心心念念的腹肌上的小痣......
水珠顺着肌肉的纹理缓缓滑落，蓝饮渊的目光顺着水痕往下......
黑色的平角泳裤紧绷在身上......
性感到让人挪不开眼。
而且......十分可观。
蓝饮渊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开口：
“你......”
“我什么？”裴云灼看着蓝饮渊的目光，面上满是促狭的笑意。
蓝饮渊接不下去话音。
他是想说让裴云灼穿好衣服的，但是裴云灼总不能穿着衣服游泳...
他别开眼，僵硬道：“你玩你的，我喜欢晒太阳睡觉。”
裴云灼闻言，躺在蓝饮渊旁边的沙滩椅上，勾起唇角：“那我陪你。正好学了一下午的冲浪，很累。”
蓝饮渊抿了抿唇。
他躺回去，过了好半晌，才低声道：“你喜欢极限运动。”
他在微博上看见了粉丝说裴云灼喜欢四处流浪。
“嗯。”裴云灼歪头看着蓝饮渊的侧颜，“我喜欢刺激。跳伞、滑翔翼、冲浪，我都喜欢。”
“你喜欢刺激。”蓝饮渊睫毛颤了颤。
裴云灼挑眉：“你若不喜欢，我也可以陪你做些温柔的运动。”
蓝饮渊皱了皱鼻子：“温柔的运动。”
他不喜欢需要用腿的运动。
游泳是他唯一喜欢的运动。
裴云灼唇角忽然勾起坏笑：“嗯。在某些运动上，可以很温柔，也可以很刺激。”
蓝饮渊：......
真是够了。
“再开黄腔我把你也扔海里。”蓝饮渊微笑。
裴云灼叹息：“抱歉。我是流氓，我有罪。”
蓝饮渊：......
他闭上眼睛，不想搭理裴云灼。
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开口问道：“裴云灼，什么样的刺激...你都能接受吗？”
跨物种的刺激，能接受吗？
裴云灼挑眉：“怎么？你要给我找点刺激？”
蓝饮渊没回话。
裴云灼想到了蓝饮渊身世背景的问题。
他轻笑：“蓝饮渊，我的承受能力可比你想象的强。”
蓝饮渊转头看着他：“...即便我现在说我讨厌你，让你离我远一点，你也能接受吗？”
裴云灼一僵。
他眼神闪了闪，嗓音放低了：“...蓝饮渊，这可太刺激了。”
刺激到他刚刚脑袋都空白了一瞬，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逆流。
他接受不了。
蓝饮渊将头转回去，轻哼一声：“...那还是不刺激你了。”
裴云灼望了蓝饮渊一会儿，最后颓丧地躺回沙滩椅上。
蓝饮渊真是他长到27岁，遇到的最大的难题。
蓝饮渊听着身旁的动静，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他办不到。
办不到让裴云灼伤心离开。
也办不到放任裴云灼靠近他。
他活了200岁，都没有这么纠结过。
他将眼睛重新闭上，再次试图让自已放空。
沙滩上已经有人在组织烧烤了。
香味逸散出来。
蓝饮渊睁开眼，夕阳一团火似的悬在海上，将海面也燃烧起一片绚烂的火光。
这是他以前经常会看见的场面。
以前的他，靠在礁石上，旁边坐着闹腾的钟墨江，望着夕阳，望着很远很远的陆地。
现在他的身边坐着裴云灼，望着夕阳，望着他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