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热茶,惢心又将新棉被和衣服收拾起来,为了不打扰如懿休息,她先将这些东西放到自己的房间。又出来,将送过来炭垒起来放到炭棚里,这才收拾完。
虽然在冬天,但惢心收拾了一阵后便觉得浑身出汗,姑姑刚刚也送来了沐浴和洗衣用的东西。以前都是托凌云彻从宫外一点一点带进来的,经常不够用。
惢心己经好久没有沐浴了,幸好是冬日,身上还没有出现怪味,想到这里,惢心又给自己热上一锅水。
等惢心沐浴完,房间里己经很温暖了,惢心换了干净的寝衣,又盖了新的棉被,钻进被窝里,倦意袭来,惢心昏昏欲睡,她从来不知道,冬天原来可以这么好。
清晨,如懿是被热醒的,她都有些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年,睁开眼睛感受了半天,才缓过神:屋子里确实很暖和。
她听见“咕嘟咕嘟”的声音,她起来准备穿衣服,才发现外面放着一套新衣服。
睡迷了?
如懿掐了自己一下,有点痛,好像不是做梦,寻着声音看去,那咕噜咕噜的声音,居然是小火炉上温着的茶水。
“惢心,惢心!”如懿喊着惢心。
惢心应了一声,从外面进来,如懿一看惢心,身上挂着围裙,但是换了一身新衣服,头发也梳成宫女的样子。
如懿眼睛都首了:“这是……这是……明天不过了?”
惢心笑道:“主子,您别慌,听我解释。”
如懿更慌了,一下掀开被子:“惢心,你可不许瞒着我,这是……要处决我们了?临走前让我们过两天好日子?”
惢心笑着塞给她一个手炉,将昨晚的事说给她听。
如懿听完也想明白了:“难不成,是咱们的冤屈洗刷了?”
惢心点头:“奴婢也觉得是这个原因,不然太后娘娘也不会叫人送这些东西来。”
如懿热泪盈眶:“惢心,我就知道,皇上他一定记得我,这么久了,他还在调查,终于还咱们清白了。”
这次连惢心也不得不认同:“主子,您说得对啊,对了,太后娘娘还让咱们开了小厨房,奴婢先去做饭,等晚上,奴婢再烧一些水,让您舒舒服服沐浴。”
因为热水紧缺,如懿也有好几天没有洗漱一番,沐浴就更别提了,惢心这么一说,才觉得身上痒痒起来。
暮色降临,延禧宫里也点上了灯笼,虽然点完灯后,又将宫门上锁,但这却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柔和的灯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屋内。惢心己经将浴桶里装满热气腾腾的水,她还在浴桶内里撒了太后昨夜送过来的香料,浴房里也很温暖,馥郁的芬芳趁着暖意弥漫开来。
紧接着,惢心又帮如懿准备好浴巾、胰子,以及各类梳妆用品。
如懿缓缓靠近浴桶,被热气一熏,眼泪便落了下来。
惢心连忙安慰她:“主子,这是好事,您应该高兴。”
如懿边哭边笑:“惢心,这半年以来,你辛苦了。”
惢心愣了愣,她说这样的话倒是难得的很。
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轻柔地为如懿解开扣子。
衣服褪下,如懿缓缓踏入浴桶,温暖的水瞬间将她包裹住,水汽氤氲,模糊了她的眉眼,也融化了她的委屈。
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己经被接出冷宫,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娴妃。
惢心进来帮她添水,又拿起一块柔软的毛巾,轻轻为婉常在擦拭着肩头和后背。
如懿肌肤雪白,惢心的手在她肌肤的衬托下,显得有些丑陋,热气也熏的手奇痒难忍。
不过如懿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小事,只是闭着眼睛默默享受。
不知过了多久,水温下降,如懿这才缓缓起身。
惢心为她仔细地擦拭着身体,随后又为她穿上一件新的暖和的寝衣,将她扶至梳妆台前,又帮她梳头。
如懿的长发如墨,虽然关了半年,发质反而更好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是对惢心说,还是对自己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惢心微微点头:“主子,会好的。”
二人本以为很快就会被放出去,但等到了腊月,还没有动静,虽然供应己经回到了如懿当娴妃的时候,她们也吃穿不愁,但到底没有解禁。
不仅如懿很着急,惢心也急切起来,难熬的不是日子,而是头顶上一把无声的剑,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要杀要剐还是要放,总得有个定论吧。
其实皇上一点意思都没有,他压根没想起来这件事,此时的皇上正在长春宫,一点一点给皇后喂药。
皇后身体也好了一些,马上二十三了,宫里要开始祭祀,皇后强撑着病体起来准备祭祀事宜,乾隆心疼皇后,每日无事便来长春宫陪伴。
乾隆刚刚喂完药,还想安抚一下,小太监却走了进来,说是太后召见。
乾隆只得舍了发妻,来到慈宁宫。
太后刚用完膳,正在逗鸟,乾隆连忙给他额娘行礼。
太后笑眯眯地拉着他坐下,摆了一桌子点心:“皇帝吃过饭了。”
乾隆喝口茶:“吃过了。”
“再吃点点心?”
乾隆拿了一块栗子糕,吃了半块,又喝茶。
太后继续笑眯眯:“这两天身体可好?”
“儿子身体体安好,请额娘放心。”
太后给他递个橘子:“吃个橘子?皇后身体怎么样了?”
乾隆接过橘子:“皇后好多了,己经能起来主持大小事宜。”
“那娴妃也该放出来了吧?”
乾隆嘴里嚼着橘子,一边心里想着这橘子还挺甜的,可以给皇后拿点,她吃了药刚好吃,不知道孩子们吃上了没,待会儿问问。一边又敷衍着:“嗯,都行。”
太后深知乾隆的秉性,看他的样子,绝对走神了:“皇帝!我说得是娴妃!”
乾隆回过神来,脑子里想了想:“娴妃?”
太后一脸狐疑:“你不会把她忘了吧?怡嫔的事查清楚了,娴妃是无辜的,应该把她放了吧?”
乾隆恍然大悟,又一脸尴尬:“额娘说得对,朕这两天也合计这件事呢。”
太后瞥了他一眼,心想:他果然忘记了。
太后又提点她:“对于像娴妃这样受了委屈的嫔妃,要多加安抚才是。”
乾隆一个头两个大:“娴妃还未生子,不好晋封吧。”
太后想了想,说:“既然不能晋封,只能在别的地方补偿一下,依我看,把她挪到翊坤宫吧,翊坤宫比较华丽,延禧宫还是太简陋了些,挪宫后再多加赏赐便好。”
乾隆一听,这个办法合理,便点头同意了。
太后又说:“让娴妃挪动还有一个原因,延禧宫当过冷宫,永和宫又……等娴妃挪出来,便好好除除晦气,明年也该选秀了,等新人进来,正好住进去。”
“皇额娘说得有理,既然这样,这件事朕和皇后商量商量,看交给谁做比较合适,那朕先走了。”
乾隆临走前还顺走两个橘子,太后一脸无可奈何。
等乾隆返回长春宫,献宝似的把橘子拿出来,才发现富察皇后己经吃上了。
他一脸尴尬,将橘子塞进李玉手中:“给延禧宫的娴妃送过去,告诉她,朕要赦免她。”
李玉觉得莫名其妙,但仍然捧着两个橘子去了延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