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苏尔呼吸停了一瞬。
车子后视镜上挂着的烫金筹码晃晃悠悠的，一如季苏尔此刻的心，随着百里灿的话语不停颤动。
季苏尔想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哑了声音。
他很想问问，百里灿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小孩是对谁都这么温暖吗？是这样，看谁都深情吗？
难道这小孩是海王吗？
他看走眼了吗...？
季苏尔薄唇微抿。
前面李叔开口问：“季总，是去A大还是回家？”
季苏尔淡淡回答：“A大。”
百里灿怔住了。
他一下将季苏尔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脑袋上，自己蹭了蹭，可怜巴巴道：“哥哥...周末了...想回哥哥家，不想吃食堂，想跟哥哥一起吃饭......”
“百里灿，你真的......”
季苏尔眼神复杂，话说了一半，又止住了。
想问百里灿真的对他没有别的心思吗？
可是，知道了答案又能怎样？
没有的话，两个人就算关系还能保持和从前一样，但是他心中大概会一首横着一根刺。
但若是有的话，他此刻刚结束一段糟糕的明恋，他真的能这么快接受下一段感情吗......？
他现在真的很害怕喜欢一个人，因为离开的时候，真的太痛苦了。
赵方以有一句话说的没错，百里灿才二十岁，就算优秀耀眼，但到底还是上大学的年纪，恋爱纯粹而可爱，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不在一起，如此简单。
他以前追求秦墨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单纯。即便会害怕走上母亲的老路，但是对爱的渴望超过了所有。
可...现在的他己经过了那个年纪了。
二十岁的他还不理解为什么有些进入社会的大人会对感情如此慎重，但二十六岁的他己经明白了。
想得多了，就变得胆怯了，也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
季苏尔看着眼前的百里灿，脑海中思绪万千，像是凌乱的纸屑，抓不住、理不清。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
所以他想这么多到底有什么用？
百里灿喝醉那晚，还抱着他哭，哭着说不敢对李千漠诉说他的爱意。
李千漠李千漠...百里灿这么黏他，真的喜欢李千漠吗？真的喜欢女孩子吗？
季苏尔最终还是拒绝了百里灿去家里的请求：“百里灿，你就算不去练琴，也不去追李千漠了吗？”
百里灿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他垂眸，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里的情绪。
他低声喃喃：“李千漠......”
季苏尔听着百里灿的呢喃，心里有些闷。
他揉了揉百里灿的脑袋：“所以，还是回学校吧。明天不想学习的话，就去把喜欢的人约出来，跟她去约会，跟她一起吃好吃的，给她弹琴，带她出去玩，一起看日落，再送她回去......百里灿，加油啊......”
百里灿越听季苏尔的话，越觉得心塞。
他抬眸定定看着季苏尔，轻声问：“哥哥，跟她约会，吃好吃的，弹琴，一起出去玩，一起看日落......哥哥真的想让我这样对别的人吗？”
季苏尔愣住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苏尔喉结滚了滚。
他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道：“可是，她是你喜欢的人啊......不应该这样对她吗？”
百里灿察觉到季苏尔的慌乱，心中也跟着乱了起来。
哥哥在慌什么？
以前他也这样试探过季苏尔的。
但那时的季苏尔，好像更多的是抗拒。
此刻却只是在慌乱，并没有抗拒。
那这样的话，哥哥是不是己经有些喜欢他了？
百里灿心跳愈发的快。
他冲前面李叔道：“李叔，回家吧，不去A大！”
李叔犹豫地看了一眼季苏尔。
季苏尔看着忽然强硬起来的百里灿，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当然是希望百里灿跟他一起的...因为家里很空。
只是因为家里很空。
季苏尔垂下眼睫。
李叔见季苏尔不说话，于是掉了个头，往家开。
“哥哥，你明天有事吗？”百里灿期待地看着季苏尔。
季苏尔顿了一下，才道：“没有。”
其实有些工作还没有做完，只是，他可以加班。
他想知道这小孩要干什么。
“那哥哥陪我去一趟学校吧～”百里灿笑得灿烂。
约会。
他要跟哥哥约会。
把哥哥刚刚说的所有，都为哥哥做一遍。
“去学校？”
“好吗？哥哥～”百里灿软了声音撒娇。
“...好。”季苏尔无奈同意。
他根本不忍心拒绝百里灿的撒娇。
百里灿坐得离季苏尔更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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