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苏尔蹙眉，轻轻呵斥百里灿：“百里灿。”
这样没有礼貌。
百里灿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百里漠看百里灿竟然这样乖巧，忍不住挑眉，眼中满是兴味。
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苏尔，你和百里灿先吃，不用管我。”
季苏尔点头，却没有拿起筷子。
旁边百里灿倒是毫不客气的吃上了。
他要气死了。
再不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他怕他下一秒就把拳头招呼上去。
百里漠轻咳一声：“不好意思，苏尔，我把你吓到了吧？我跟朋友之间其实一首是这样相处的。国外待习惯了，大概是要开放一些，没有那么含蓄。”
季苏尔点头：“嗯。李先生真的是一个很独特的人。”
百里漠笑着：“苏尔，叫我火山就好。”
季苏尔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尴尬。
虽然但是，他真的有点叫不出口。
百里漠见季苏尔没有说话，也不强求。
他本来也没想真的叫“火山”。
季苏尔早晚会知道他是百里漠的。
他拿出一张黑金色的卡道：
“苏尔，以后你想来黑曜吃饭，都可以免费，我很喜欢你。另外，我名下的餐厅不止黑曜，还有别的很有名的餐厅，你若是想去，用这张卡就好。”
“不用了，你太客气了。”季苏尔推辞。
“苏尔，你值得结交。”百里漠深邃的眸中含着笑意，看起来有些亲昵。
但季苏尔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是在指他凌深董事的身份。
他不再推辞，收下卡片。
百里漠视线转到了百里灿的身上。
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冲季苏尔撒了个谎，毕竟他觉得百里灿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但他真的很好奇，他这个弟弟最后到底会怎么跟季苏尔解释。
不过，他真的还挺喜欢这个弟夫的，现在也乐得见百里灿跟季苏尔在一起。
所以...他也可以暗暗帮百里灿一把，比如......
给季苏尔做个坦白预告。
百里漠想着，冲正在喝茶的季苏尔弯唇道：“苏尔，你大概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了。而且，你刚刚三两句就让我觉得你真的很会开导人。我真的很喜欢你。”
季苏尔怔了一下，旋即笑笑：“谢谢。”
百里漠又哑声道：“看见你，总是让我忍不住想多说一些。你不会觉得我莫名其妙吧？”
季苏尔礼貌地笑笑：“我怎么会？”
百里漠修长的手指扣在了茶杯上，目光也落了上去，嗓音低哑：“那你能再安慰安慰我吗？苏尔，我其实，有好多话想说。”
季苏尔虽然多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头。
百里漠这才继续缓慢道：“唉。事情太复杂了，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其实，在有些人的认知里，我应该是个死人了。”
季苏尔：......？
百里灿闻言，一口菜噎在了嗓子里，看向百里漠的眼神里满是慌乱。
百里漠看都没看一眼百里灿，低笑：“但是我活下来了。那个人怕是不知道我还活着。不过那个人对我来说，或者对我的家庭来说，都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季苏尔眼神复杂。
听起来，这个李火山以前过得也不是特别好。
身世好像很坎坷。
百里漠哑声喟叹：“算了，苏尔。你就当听故事了。我只希望，那个人知道我还活着的时候，能不要太震惊。”
季苏尔微微蹙眉，轻轻叹了一口气。
百里漠轻轻抬起下巴，语调温柔，嗓音低沉：
“总之，苏尔，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如果我小时候有一个你这样温柔的朋友，大概会开心很多。可惜我小时候，身边只有一个......”
他顿了一下，瞥了一眼百里灿，才又道：“只有一个很讨厌的人。但他是我唯一的玩伴。”
百里灿要吐血了。
他哪里是玩伴啊？！
他就是他哥的玩具好吗？！
他放下筷子，夹着嗓子，目露凶色：“李先生，我们好像还没跟你熟到那种可以这样袒露心声的地步吧？”
季苏尔侧头看向百里灿，心里渐渐升起一丝疑惑——
他怎么觉得，百里灿跟这个人认识？
季苏尔蹙了蹙眉。
百里漠看着激动的亲弟弟，优雅笑道：“抱歉，是我唐突了。吃饭吧。百里先生，我看你似乎很喜欢黑曜的菜，多吃些。”
百里灿深呼吸。
百里漠冲季苏尔笑道：“苏尔，你也吃吧。真的不用拘束，我其实习惯晚上不吃饭的。”
季苏尔点头：“那下次我中午请你吃饭吧。”
“好。”百里漠笑着答应。
**
季苏尔发誓这是他长这么大吃过最奇怪的一顿饭。
他虽然看出来这个李火山先生是个完全不会被规矩束缚的人，还很特立独行，但是他也硬是没想到李火山说不摘口罩就不摘，连口水都不喝。
季苏尔坐在车上回去的时候，看着旁边的百里灿陷入沉思。
百里灿倒是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哥还是很在意嫂子的，答应了他不摘口罩就真的不摘。
季苏尔垂下眼眸，想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问：“百里灿，你是不是认识黑曜的老板？”
百里灿顿时僵硬了一下。
他嘴唇动了动，才弱弱道：“...不认识......”
季苏尔看着百里灿的表情，轻轻叹息，选择了不说话。
明明就是认识。
可是，百里灿若是不想说，他也不愿意多问。
百里灿看着季苏尔的模样，手指微微捏紧了。
他哑声开口：“哥哥......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我确实认识他。”
季苏尔看向百里灿。
百里灿其实在刹那间心中就有一套解释的说辞了。
他完全可以说他是在钢琴演奏会的时候认识的“李火山”，但是他不敢说。
谎言越来越大，他怕哥哥知道以后，会很难过很难过。
百里灿光是想到那一幕，就觉得心脏疼得无法呼吸。
哥哥若是知道以后，不要他了怎么办...？
哥哥这样被他欺骗，会不会很伤心很伤心？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疼，眼圈忍不住红了，眼中也包上了泪水。
季苏尔呆了一下——
不是，这小孩怎么哭了？
他慌忙安慰：“百里灿，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的，乖，别难受。”
季苏尔说着，微凉的指尖轻轻抹去百里灿的泪水。
百里灿没有说话，睫毛微垂。
季苏尔有些心疼。
百里灿抿了抿唇，轻声道：“哥哥，你其实可以问我的...”
质问他啊，别这么温柔的对他......
这样反而让他更愧疚了。
季苏尔手指顿了顿。
他其实确实很想知道......
他试探问：“他真的是你的前男友吗？你是...他说的m吗？”
百里灿不是喜欢女孩子吗？
百里灿听见这话，恨不得杀了百里漠。
他皱皱鼻子，低低开口：“哥哥，我虽然认识他，不过，我可没有什么前男友。而且，我才不是m！我有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人就是我的初恋。”
季苏尔神色复杂地点点头。
他也觉得百里灿不会是李火山口中的前男友。
百里灿又恳求道：“李火山这个人...很喜欢开玩笑，真的是一个很恶劣的人。哥哥别跟他走太近。”
“好。”季苏尔点头，旋即无奈，“本来我还想着让你拓展一下人脉，没想到你竟然认识。”
百里灿忽然握住了季苏尔的手。
季苏尔颤了一下，手指下意识缩了缩。
百里灿的手很大，包裹着他，让他有些贪恋。
季苏尔心跳有些快，竟然没想到要挣脱。
百里灿微微倾身，湿漉漉的漆黑眼眸看着他，轻声撒娇：“哥哥，你就是我的人脉。我认识你一个人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