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苏尔晚上十一点开完视频会议之后，打开手机就看见了百里灿给他发的一段视频。
黑色的烤漆钢琴在特意营造的昏黄灯光下晕着柔和的光，一方小窗圈着窗外无垠的夜色。
百里灿坐在琴凳上，指尖流淌的是一段季苏尔没有听过的温柔旋律。
仿佛让人置身在星芒下，松影间；乐声似溪水在缓缓流淌，含着黄昏的惆怅，却又蕴着夕阳的余温，缠绵却清澈。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百里灿许久没有动作。
视频缓缓黑掉。
季苏尔静了片刻。
这不是他说的...给喜欢的人发的钢琴视频吗？
他有些慌乱地打字回复百里灿，掩盖掉心尖的微颤——
【子苏：这是摇篮曲吗？】
他问。
那边百里灿秒回：
【火花带闪电：是的~】
【火花带闪电：好听吗？是我自已即兴创作的。】
季苏尔有些震惊。
在他眼里，百里灿一直是个很阳光灿烂的男生，没想到能创作出如此细腻温柔的音乐。
他打字：
【子苏：好听。很好听。】
百里灿立刻发来了一个“兴奋”的表情来，随即又是一个“乖巧”的表情。
季苏尔看着两个表情，自已都没察觉到自已的唇角稍稍扬起了一丝笑意。
他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一会儿，压住了心口莫名的感受，才又问：
【子苏：发给喜欢的人了吗？】
百里灿笑容一僵。
他躺在床上，有些挫败地将手机扔在一边，长叹一口气。
“咋的了啊？”对床的耿嘉刷着视频问百里灿。
“没什么，我自找的。”百里灿微笑。
可不是他自找的吗？
百里灿又将不知道扔哪里去的手机摸出来，啪啪打字——
【火花带闪电：季老师说好听才敢发。刚刚已经发了~】
季苏尔看见这句回复，脑海里出现“果然如此”四个字。
果然是给他看看好不好听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回复：
【子苏：其实不用在意我的看法。你已经很棒了。自信一点。】
【子苏：而且，她喜欢就好了。】
百里灿看着季苏尔的回复，盯了老半天，最后又把手机一扔，长长叹息了一声，整个人在床上烦躁地翻滚，将被子蹬到了一边。
寝室的木板床“嘎吱嘎吱”的似要散架。
“你搞啥呢？”耿嘉翻身起来，掀开帘子看着百里灿。
“不知道怎么告诉他我喜欢他。”百里灿望着天花板，“他现在就把我当个弟弟。”
“别装小奶狗了，体现一下你成熟男人的魅力好吗？”耿嘉重新躺回去刷视频。
百里灿没说话。
“明天你不是要上课？上完了记得帮我带个早餐去琴房那边。我直接去练琴了。”耿嘉打了个哈欠。
“打钱。”百里灿将自已的床帘放下来。
“切。”耿嘉哼了一声。
季苏尔回完百里灿的消息就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出来，才看见百里灿十分简短地回复了一条“好。晚安”。
他没多想，刚想去吃褪黑素，忽然停住了动作。
季苏尔犹豫了一下，躺上床，点开了百里灿发来的视频，调大了音量。
钢琴纯粹干净的声音流淌在黑暗的房间里。
季苏尔缓缓闭上眼。
**
两天时间在季苏尔的工作中过去。
这两天季苏尔已经将那条钢琴曲视频保存进了手机，每天晚上循环播放。
他竟然觉得没了褪黑素，也睡得还不错。
虽然入睡还是困难了些，但至少不会闭着眼睛清醒到半夜。
还躺在床上的季苏尔关掉手机里的视频，坐起来，揉揉太阳穴。
他刚想去洗漱，就看见百里灿发了个“早安”过来。
季苏尔看了一眼，几乎要习惯了。
百里灿这家伙就跟请安似的每天都给他发“早安”、“晚安”。
季苏尔还没来得及回，就看见百里灿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赫然是大教室里上课的画面。
季苏尔笑了笑，回道：【李教授看着还是那么精神。】
【火花带闪电：他超精神！】
季苏尔没再回复。
这么说起来，他好像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去看过李教授了。
等他忙完手里的事情，就回学校看看。
百里灿半天等不到季苏尔的回复，有些失落地放下手机。
根本忍不住跟哥哥分享日常。
他也很想知道哥哥在干什么，但是现在的他不敢再有更多的要求。
季苏尔洗漱完，随意吃了点早餐就打开电脑开始了工作。
但不过才到中午，季苏尔忽然收到了赵方以的电话：“苏尔。”
“怎么了？”
季苏尔开着免提，手指在电脑键盘上轻敲，时而停顿。
“嗯......有一件事情，我总觉得你不应该知道，但是又觉得你应该知道。就不是什么好事......”赵方以犹犹豫豫。
“你说。”季苏尔微微蹙起眉头。
赵方以先开口问了一件别的事情：“你这两天是不是跟百里灿走挺近的？”
“还好吧。前两天见过一次。”季苏尔回答，“怎么了吗？”
“你俩还背着我单独见面！”赵方以一拍办公室桌子。
季苏尔：......这是什么需要报备的事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