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着手套的手握紧了方向盘。
他本以为是季苏尔烂泥扶不上墙，所以乔总才一直没有培养季苏尔，没想到似乎不是这样。
他缓缓开口：“我不会的，季总。”
“多谢。”季苏尔颔首，这才迈步下车。
他没有立刻进海天，而是垂眸拿出手机，给乔凌深的私人号码打了个电话。
过了很久，外公才接通。
“外公。”季苏尔声音没什么情绪。
“看见司机了？”乔凌深慢条斯理地说着，放下了手中浇花的喷壶，拿起一旁的文件。
“嗯。”
“你是不是想说，以后不要监视你？”乔凌深随意翻了翻文件。
“是。”季苏尔没有犹豫。
“可以。但是，”乔凌深在文件上签下自已的名字，才又道，“不要再发生秦墨那样的事情，否则以后你都得活在我的控制里，直到我死。”
季苏尔薄唇抿了抿，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不会的。”
他说完，挂断电话，整理了一下情绪，步履从容地走进海天。
然而一进去就看见坐在大厅沙发上的百里灿。
百里灿似乎在玩手机。
“你......”季苏尔一身的冷漠一下溃散。
百里灿看见季苏尔，立刻起身，面上满是兴奋：“季老师！”
“你怎么在这里？”季苏尔无奈，“吃饭了没有？”
“一会儿就去吃。只是还不知道吃什么，所以想着就来这附近看看，到时候季老师的事情办完就能直接来找我了。”百里灿乖巧回答。
季苏尔叹了口气。
他没看见还好说，但都让他看见百里灿了，他怎么能就把百里灿放在一边？
他犹豫了片刻，道：“你跟着我吧。”
“啊？”百里灿呆了一下。
“蹭饭去。”季苏尔语气温柔。
“好！”百里灿高兴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站在了季苏尔的身边。
季苏尔看着百里灿的模样，最后还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百里灿的脑袋。
百里灿感受到头顶轻柔的抚摸，愣了愣。
长这么大，不是第一次有人摸他脑袋。不过，近两年最后一个摸他头的是一个亲戚，被他摁着脑袋狠狠警告了一番，赶出了家门。
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揉他头。
但是，是哥哥的话，摸他什么头都可以～
百里灿微微眯起眼睛，唇角上挑，酒窝露了出来。
他微微弯身，在季苏尔的手心里蹭了蹭。
季苏尔失笑。
他收回手，道：“走吧。”
两个人在服务员的引路下，往包间走去。
包间里已经在等待的三个人立刻起身，满脸公式化的笑容，迎接季苏尔。
领头的不过也就是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男人，旁边两个员工看上去也很年轻。
季苏尔跟那人握了下手：“杨总。”
而后就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季总，您看您还有什么想吃的？”杨总杨文丰将菜单递给季苏尔，面上带着些紧张。
“不用了。我都可以。”季苏尔表情温和，唇角含笑，却让人觉得冷漠疏离。
“那这位是...”杨文丰看向百里灿。
“他是我的私人助理。”季苏尔介绍。
百里灿喜获助理身份，十分礼貌地跟三个人打招呼，而后自然地坐在了季苏尔的身边。
服务员给季苏尔倒上了红酒。
百里灿挡了一下，笑眯眯地道：“抱歉，季总不能喝酒。换成温水可以吗？”
“好的好的。”对面立刻点头。
季苏尔扫了百里灿一眼，没有反驳。
百里灿将服务员递上来的温水双手端给季苏尔，在三个人看不见的地方冲季苏尔眨眨眼：“季总～”
季苏尔心里觉得好笑。
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才淡淡冲三个人道：“吃饭前先说说工作上的事情吧。你们应该知道，Esure在国外外包的UI设计公司很成熟，而你们不管在名气还是经验上跟对方都没有办法比。但既然是我朋友介绍给我的，我还是会考虑。”
“是是是，多谢季总。”杨文丰脸上满是客气和感激。
其中一位年轻员工立刻将笔记本电脑掏出来，准备给季苏尔看。
旁边百里灿很想乖乖当一个助理，但是他眼睛实在离不开季苏尔。
工作中的哥哥，他是第一次见。
明明面上表情温和，但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冰水一般的清冷，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笔挺的西装让哥哥看起来更是禁欲而矜贵。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帅到让人挪不开眼。
百里灿盯着季苏尔不断开合的唇瓣，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完全听不进哥哥在说什么，只觉得那嘴唇看着好软，皮肤好白，眉眼好英俊......
季苏尔感受到了旁边的视线，忍不住侧头扫了一眼百里灿。
百里灿喉结滚了滚，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躲开了目光，紧张间随手拿起了桌上的筷子。
季苏尔微微挑眉。
看来这家伙是饿了才一直看着他吧。毕竟他不吃，这桌人都不敢动筷子。
季苏尔回头，待UI公司讲完自已公司的设计和理念，没有发表自已的意见，反而道：“先吃饭吧。”
“好的好的。”那人忐忑不安地将电脑收回去。
百里灿偷偷看了季苏尔几眼。
他不知道季苏尔刚刚有没有察觉到异样......
“是不是饿了？”季苏尔转头冲百里灿温声道，“饿了就多吃些。”
“谢谢季总。”百里灿配合着，演戏演到底。
“季总对下属真好。”杨文丰跟季苏尔套近乎。
“嗯。”
季苏尔没有多说，直接终止了话题。
正在喝汤的百里灿微微唇角。
他就喜欢哥哥只跟他多说话的样子。
一顿饭吃完，季苏尔没有给对方准确的答复，只是说再考虑一下，便带着百里灿离开。
司机李叔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季苏尔带着百里灿坐在后座上，冲李叔道：“去Angus餐吧。”
“是，季总。”李叔看见陌生的百里灿，没有多问一句。
倒是百里灿微微眯起了眼睛。
上次见哥哥还没有司机，怎么今天突然多了个司机出来？
季苏尔转头问百里灿：“刚刚没看你吃多少，带你去别的地方再吃点吧。你这个年龄，应该还在长身体。”
百里灿愣了一下，笑道：“季老师，我成年了，不长了~”
“身高还能长一长。”季苏尔点头。
百里灿心里一紧，他立刻冲季苏尔道：“季老师，我净身高一米八七...矮了吗？”
“你净身高一米八七？”季苏尔惊讶。
虽然他平时确实得稍微仰头看百里灿，但百里灿实在太乖了，让人觉得好像没那么高了。
百里灿看见季苏尔惊讶的模样，半晌，才垂眸委屈道：“我会好好吃饭的，晚上就开始打篮球。”
可他明明比秦墨高。
季苏尔怔了一下。
他哑然失笑：“不是，不用，我只是怕你没吃饱。”
“哦。”百里灿闷闷应了一声。
不信。
刚刚那语气明明就是觉得他没有很高。
百里灿心情低落。
李叔忽然道：“季总，车牌8909的是您认识的车子吗？”
季苏尔眉心一蹙。
他点头：“是。”
“怪不得，看他一直跟着我们。”李叔眼中闪过一抹兴奋，逐渐加大了油门。
季苏尔淡淡道：“让他跟着吧。”
李叔一下不兴奋了，默默地继续开车。
百里灿看向窗外，眸子微微眯起，眉眼间掠过一抹戾气。
能这样跟着季苏尔的，大概除了秦墨没有别人了。
看来是打的不够狠，这才没一个星期，就出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