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季苏尔起床后，拿起手机，看了看。
不过八点，百里灿已经给他发消息了——
“季老师！早安！”
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干净而充满活力。
季苏尔听着心情也变好了起来。
他刚发了个“早安”过去，没想到百里灿就秒回了他一条视频。
封面是百里灿沐浴在晨光里，坐在窗边弹钢琴的样子。
季苏尔点开。
他本来以为会听到一段优美的音乐，没想到下一秒，视频里便传来了一串钢琴版的手机闹铃。
他听着这熟悉的铃音，忍不住低笑出声，将视频又重播了一遍。
百里灿手指纤长，在黑白的琴键上随意舞动了两下，清脆的闹铃音乐便传出来。
他弹完还冲镜头笑了一下。
初春的清晨，阳光温柔地穿过窗纱，金色的光斑落在琴房。百里灿的小酒窝盛着浅浅一汪阴影，让他看上去柔软可爱。
季苏尔发了条语音过去，笑着夸赞：“弹的很好。”
百里灿是真的很会逗人开心。
百里灿秒回：“刚录完季老师你就给我发消息了。好巧~”
“嗯。这条也是要发给喜欢的人的吗？”季苏尔一边随意问着，一边走进洗手间刷牙。
百里灿听见季苏尔这么问，心中微微泛上一股酸涩。
虽然是他自已说的自已有喜欢的人，但他的本意是想要放松哥哥的警惕，接近哥哥。
他不希望看见哥哥这般无所谓的样子。
百里灿垂下眼睫，低低冲季苏尔道：“刚刚已经发给喜欢的人了。”
“她怎么说？”季苏尔洗漱完，才问。
“他......”百里灿按住语音键，咬咬唇，嗓音难掩低落，“他笑了。应该是因为我吧。”
季苏尔察觉到百里灿情绪有些不对。
他微微蹙眉：“那是好事啊。你怎么听着有些不开心？”
百里灿本来想说自已没有不开心的，但他转念一想，改变了主意：“嗯...发生了一些事情......季老师今天有空吗？我可以申请线下指导吗~”
季苏尔听见这突如其来的邀约，愣了一下，看了一下手表。
他道：“中午我跟国内的一个UI设计工作室有饭局，没办法跟你一起吃饭了。”
外公让他在一个月内把国外的公司扩大规模，他多方面考虑下，决定着手开拓国内的市场，做跨境电商。
但是这件事情一个月肯定是做不完的，他只能先开始。外公那么懂商的人，一定会明白他在做什么，他所有的决策外公都能看见，他不觉得自已的能力会让外公失望。
“在哪里？”百里灿问。
“海天。”季苏尔没有隐瞒。
百里灿眯了眯眼。
海天是他家的餐厅，确实是个很适合谈生意的地方。里面的装修金碧辉煌，都是一间间的包间，价格也很昂贵。
百里灿弯唇：“那我等你。”
季苏尔听见“我等你”三个字，心脏紧了一下。
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盼望有个人能跟他说“我等你”。
可是没有人等他。
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亦或者是自已喜欢的人，从来没有人能等等他。
没人等他吃饭，没人等他放学，没人等他考试......从小就是他等别人。
季苏尔攥紧了手机，低低应了一声：“嗯。”
百里灿又兴致勃勃地问：“是季老师请客吗？”
“他们请我。”季苏尔弯起唇角。
“那就太好了。”百里灿趴在钢琴上。
季苏尔莞尔。
这小孩儿还担心他花钱吗？
季苏尔给百里灿发语音：“那我们晚点再说哪里见。”
“好~”
百里灿答应。
**
中午很快就到了。
季苏尔在本科毕业后，衣柜里大多都是定制的西装了，因为正式场合太多，再加上学校的Presentation也需要穿正装。
他给自已挑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搭配金色的领带，领带夹上的银链熠熠生辉。
季苏尔拿起车钥匙，刚下地下室，却发现有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站在他车的旁边。
季苏尔顿了下脚步，走过去：“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那男人微微鞠躬：“季总，我姓李，是司机。您称呼我李叔就好。乔总说，让我以后为您服务。”
季苏尔：......？
“乔总还说，让您开车的时候，做点别的有意义的事情，比如休息，比如工作。”
季苏尔：......
“那麻烦你了。”他不再推辞，将自已的车钥匙递给李叔。
李叔接过钥匙，又道：“乔总还说，若有需要，家里的车随便您用。”
季苏尔摇头：“不用了。这车我用着很好。”
一百多万在外公眼里是辆便宜车子，但这辆车是他自已挣来的，他用着舒服。
“是。”李叔为季苏尔打开车门。
季苏尔坐在了后座上，直到车子驶出地库，才淡淡问：“外公是在派人监视我？”
不然这个李叔怎么会知道他今天有安排？
“乔总只是关心您。”李叔回答。
季苏尔蹙眉，有些不悦。
虽然他没什么秘密，也没有比追求渣男七年要更糟糕更丢脸的事情了，但他不想被人监视着生活。
季苏尔看着车子行驶的方向，心里明白李叔甚至知道他要去海天见人。
他没有多说什么，缓缓闭上眼睛。
李叔从后视镜里看着季苏尔，微微眯了眯眼。
他还以为这突然冒出来的孙子有多厉害，看来就是个软柿子。
车子行驶到海天的门口，根本没有睡着的季苏尔睁开眼睛。
他看向李叔，面上表情温和，声音却带着寒意：“下午我跟朋友还有约。但有些事情，不管外公会不会知情，我希望至少不要从你的口中说出去。李叔。”
握着方向盘的李叔顿了一下。
后视镜里的季苏尔看着虽然温柔，但气势比他想象的要凌厉许多。不过是随意的抬眸和微笑，都能看出骨子里透出的矜贵与涵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