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如咒语的攻击火力，甚至对坦克炮的射击也完全免疫，但是，站在它肩膀上的大贤者的表情，却越来越……糟糕了。

在几分钟前，大贤者至少还能与他们断断续续地交谈，但现在，她已经跪坐了下来，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开始急促而痛苦地喘息。

这又是闹哪样？！

“等等……不会是……数据的处理超过负荷了吧？”同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的清美小声说道。

“超过负荷？”李弘舔了舔嘴唇，旋即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没错，就黯霜怪物的本质而言，它们虽然残留了一部分来自受到侵染的机械设备的程序、乃至过去的人类遗留的意识，但其自主性并不高，需要有人按照“剧本”去发号施令。尽管这种指令不需要面面俱到，但仍然需要消耗巨大的运算能力。

在平时，祇园精舍内有成百上千经过了专门挑选的“修行者”，在化学药物和冥想诱导的半催眠状态下与整个系统相连接，作为“计算湿件”保证必要的信息处理能力。但在此时此刻，随着那些风格杂糅的雕梁画栋全都被卷入熊熊烈焰之中，“修行者”们被迫四散逃跑，这种处理能力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此时此刻，大贤者真的只能凭着自己的脑子来控制脚下的这个超级复杂的庞然大物。光是想一想，就不难猜到其中的负担究竟有多么巨大。事实上，能维持到现在，她已经是尽了全力。

“呐，姐姐大人，这么看的话，我们是不是快赢了？”退到李弘身边的奥菲莉亚问道。

“不尽然。”从右翼的一片废墟中撤退出来的凯瑟琳说道。与她一起撤退下来的，还有艾丽西亚的“黄泉之刃”小队。其中，梨子和凯尔都受了不轻的烧伤，不过幸好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但清美的‘二十一世纪老故事’里不是说过类似的事吗？比如被中央计算机控制的机器人军团，在控制失效之后立即崩溃的故事……”

“那、那只是故事而已啦……”清美紧张地咽下了一口唾沫，“故事和现实是有差别的知道吧？而且，现在的情况绝对是史无前例的，所以我其实也不知道待会儿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喵……”

“我觉得……多半不是什么好事。”邬娅小声说道。

就像往常一样，这一次，邬娅的“因果律武器”又以极为残忍而高效的方式起效了：她的话才说完了不到三秒钟，站在“莲华转轮王”肩膀上的大贤者突然发出一声哀鸣，像是被气枪的铅弹打中的斑鸠一样，翻滚着坠落了下去。幸运的是，就在她即将落地的时刻，一道身影突然闪电般出现，将她接了下来。

那正是卢修斯.塔克文。或者更准确地说，李弘上辈子的老朋友拉妮。

“不好了！这次情况真的失控了！”在接下了大贤者后，卢修斯在通讯中大喊道，“‘莲华转轮王’随时可能暴走！所有人，有多快就撤多快！至少要离开喜见城！”

“哈？有这么夸张吗？我怎么——”一个第一军团的小队长嘀咕道。可惜的是，他旋即发现，像这样的半句话，作为自己的遗言，着实是有些不大体面。

因为一道超级大超级粗的热力射线立即将他烧得只剩下了一丁点儿灰尘。

“我滴个娘亲啊！”在看到那道射线之后，邬娅差点儿直接吓得翻白眼晕过去，好在“红黄蓝第二小队”的人成功地将她带到了地面：虽然那“莲华转轮王”最初阶段的攻击已经足够骇人，但直到现在，李弘才知道，那已经是大贤者故意限制它攻击威力上限的结果了——至于这么做的原因，多半是为了避免激烈的战斗对元首宫外的喜见城城区造成破坏。

刚才的那一道射线，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都起码是之前的高热光束的五六倍。在直接烧穿了一段元首宫的围墙之后，它先是灼烧了外面的护城河，制造出了一大片蒸腾的水汽，然后又扫过了阅兵广场，直接将三辆正在将炮口调到最大仰角射击的“鞭笞者”坦克融化成了柔软红热的半流质。它们就像在最炎热的夏天里被烤化的巧克力雕塑一样，铆接的钢装甲板整块儿塌落下去，炮管也像橡胶一样在极短的高温中垂向了地面。

“可恶！”李弘能感觉到一整个小队的荣誉卫队成员生命的消逝，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起码没遭受太大的痛苦。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莲华转轮王”的高热光束不但扫荡了阅兵广场，还攻击了周围的居民区。至少数十道毁灭之光在那些雅致的木质和白色石头小楼之间犁出了一条条烈火熊熊的通道，就像是地狱本身被撕裂了一样。茂盛的柑橘树、兰花和百合在眨眼间灰飞烟灭，石板路被烤到红热。

在这种攻击面前，普通人甚至没有逃跑的机会：每秒升高数百摄氏度的炽热光束，甚至比当年席卷了庞贝与赫库兰尼姆的火山灰还要无从规避。

“李弘先……啊不对，莱莎军团长！”就在李弘陷入不知所措的状态时，抱着大贤者的卢修斯.塔克文降落在了她身边。

“是你？”奥菲莉亚、安娜和凯瑟琳都本能地举起武器，对他保持着警戒，不过，李弘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惊慌。

“你有什么事？”

“大贤者要和你们谈谈？”

“谈？来谈她脑门上该吃几发枪子儿吗？”凯瑟琳愤怒地说道，同时举起了战斗手枪——在一年半之前，她正是用这件武器杀死了自己曾经的同伴、在当时已经对所有人构成威胁的由良和奥黛丽，“随、随随便便就搞出这种东西！伤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没……没错。”卢修斯怀里的大贤者说道，“我很抱歉。”

“抱歉有个屁用！”

“我没有和你说话，凯瑟琳二等空尉，”大贤者摇了摇头，“我现在需要听到的，是你的军团长的回答。”

“回答？你要我回答什么？”李弘问道。

“我之前提到过，我反对你的方案，因为它虽然具有可行性，但还不够，”大贤者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你最初的解决方案无法回答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对方拒绝你的可行方案，你要如何应对这种状况？光有胡萝卜，没有大棒，是不能保证解决所有的问题的。”

“我明白。”

“那么，现在你知道‘大棒’要怎么来了吗？”

“是的，”在挥手示意其他人稍稍退下之后，李弘走到了大贤者身边，附耳说出了几句话。

“好，这样我就认同了。”大贤者微笑道，“现在，带我到‘莲华转轮王’的身上去。我……还有办法可以阻止它。”

“行！”李弘点了点头，“奥菲莉亚，凯瑟琳，阿杰，艾丽西亚，带上你们的小队掩护我！拉……卢修斯先生，你带着大贤者跟随我行动！所有人听我指示随我来！其他在场人员继续撤退，不要射击！”

“遵命！”

没有任何犹疑，在那巨大的神像发起第二轮毁灭性攻击之前，十多名圣战天使已经追随着李弘飞到了空中，并对他们的敌手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