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跟着将军打了几场胜仗,信心满满,每日刻苦训练,希望可以早日上前线杀敌。
“你,就你,过来”
“几岁了”
“十岁”
“叫什么名字”
“许辰”
“从今天起你去将军帐内服侍”
许辰跟着百夫长进了将军帐,“蔺将军,人带过来了,有事儿您尽管吩咐”
“好,你下去吧”
周生行见男孩尚小“哪来的小孩子”
“将军我已经十岁了,不算小孩子了”
“哈哈哈哈哈,好小子,倒是不惧生,蔺玄你带下去调教调教”
蔺玄出身名门,弃文从武,入了军营,一身的童子功仍在。白日许辰在帐内忙活,夜里跟在蔺玄身边学习,蔺玄见其聪慧,也不吝教导,这孩子倒也用功,学得快,还能举一反三。
在军中颇受宠爱,周生行在关外足足打了五年,终于将金人彻底击退,凯旋而归。
圣上设宴,为周生将军庆功。
宴席上,“周生将军果然是治军高手,在关外那种极端环境下能重挫敌军,击退金人”
“陛下谬赞,臣乃一介武夫,为陛下分忧乃臣的本分”
“传令下去,西州周生行,御敌有功,封南辰王,属地西州,赐庭院一座”
“谢陛下圣恩”
宴席将要散去,周生辰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小女娃,穿着青色衣衫跟在漼尚书身后,粉雕玉琢甚是可爱。
边境五年历练,许辰跟在蔺玄身边,不仅博学多识还练就了一身的武功,周生行治军严苛,许辰在其身边丝毫不敢松懈。整个人越发的精神,早就褪去当年饥荒瘦弱的模样。
战场上也是有勇有谋,杀伐果决,屡立战功。
周生行收他为义子,改名周生辰。这次同他一起进宫受封。
领了封地,周生行领了皇命,辞别圣上,带着赏赐一路西行,回到西州。大军于数日前先行回到西州,蔺玄早就选好了营地,这几日正忙着安营扎寨。
周生行回了趟家,见过父亲后便带着妻女搬入南辰王府。
“义父,军中事务繁多,孩儿就不在府中耽搁,即刻回军营”
“去吧”
南辰王军休整数日便南下,同柴桑斡旋,东突,与南萧鏖战,历经数月,几方诸侯势均力敌,僵持不下,周生辰代表南辰王军在定疆楼与一众诸侯定下盟约,于沙盘定天下五分之疆土。
自此北陈摆脱战乱,百姓休养生息。
“爹爹,爹爹,五月中旬是我的生日,您可想好要送我什么做礼物?”
“这会儿离五月还有些时日,你就急着要礼物”
“早些想想嘛”
“谁家女娃盼着过生日,送你个夫婿如何?”
“舅舅欺负人,我去告诉我阿娘”时宜见不得舅舅调侃跑去找阿娘。
“我家时宜知道害羞了”
“时宜出落得越发像个大姑娘,是该替她寻门亲事了”
“阿哥,十一还未芨并,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了,都十二岁了,城里已有不少人家打探”
“阿哥,我们只有十一一个女儿, 不求她嫁到什么富贵人家,她喜欢就好”
“漼氏女子的婚事岂能乱来”漼广撂下话便离开了。
成年后周生辰再未踏入中州半步,这些年随南辰王在外征战,就连回西州的时候也不多。
这些年的征战,南辰王军的风头正盛,每逢有外敌侵扰,众大臣力荐南辰王军出征,民众的呼声也极高。
此次柔然来犯,王军在朔州与其鏖战,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的拼杀,力克柔然,此役虽胜但王军死伤惨重,元气大伤。
周生行也受了重伤,陛下恩厚,命南辰王入中州,接入皇宫由太医医治。
数日的焦灼等待,周生行终于醒了,“义父”
“小辰”
这些时日在宫中养伤,朝中数位大臣前来打听南辰王身边这位义子,中州城内的世家贵族画像也托人递进来几幅,刘氏宗亲献王也托人送来次女的画像。
周生行深知,他们看中的并非周生辰,而是他背后的数十万南辰王军。
“小辰,这几日的情形你也有所了解,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婚事你如何看”
“义父,孩儿尚未考虑婚配”
“事到如今已不是你考虑不考虑的事情了”
“可…”
“你我父子二人征战沙场多年,而今又手握重兵,陛下表面信任王军,心中怕多是忌惮,此次入中州,没有个结果很难收场”
“容孩儿考虑考虑”
不知是病榻前照顾义父未曾休息,过于疲累,还是心中有了思虑,这几日夜里,周生辰常常做梦,那个儿时若隐若现的梦越发清晰。
梦里女孩儿朝自已走来,看不清容貌,越来越近,她穿着青色的衣衫,嘴里喊着“师傅,师傅”
越来越近,近的马上就要看清她的容貌,一声雷鸣打断了梦境。周生辰起身,推开窗,外面起风了,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这夜,周生辰在窗前站了一夜,再未入眠。这样的梦反复地折磨着周生辰,直到启程回西州前。
这期间,周生行也问过他的想法,他一再推脱,“辰儿,再无决断,陛下怕是要赐婚了,到那时为父…”
“父亲,再容我想想”
这日,周生辰跨上马一路疾驰出城,正逢十五,白马寺上香祭拜的日子,世家贵族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周生辰勒住缰绳,立于一旁。
不想错过吉时,不少夫人小姐纷纷下了马车,步行过去,周生辰坐在马背上望着一群锦衣华服的妇人,这些王公贵族们犹如秦淮河岸的商女,只知享乐。
思绪随着杂乱的声音飘向远方,那日狼烟四起,黄沙漫天,金人的铁蹄踏破雁门关卷起层层风沙,王军望着密密麻麻的金军,只听周生辰一声令下,朝着金人冲过去,王军只一个信仰,头可断 血可流 城池不可破,誓死捍卫脚下的土地。
这场仗不知打了多久,周生辰浑身是血,周围已看不到王军的身影,就在昏迷之际,他又看到了那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女孩儿,冲着她作揖“愿王军不负万民 所向披靡 愿诸将军不负王命 早日凯旋”那是他见她最后一面,她束起发髻,俨然妇人模样,梦到这里又断了。
马似乎受了惊吓,扬起前蹄,周生辰赶忙回神勒马,慌乱间他看到一袭青衣闪过。
回宫中第一件事,就是向义父说明自已的心意。
“辰儿,你可清楚此话一出必定引起轩然大波”
“义父,孩儿知道,只是,孩儿此生非她不娶”
“罢了,为父去试试”
“南辰王此次回西州,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臣愿一生镇守西州”
“周生将军年少有为,行事稳重,该到婚配的年纪了”
周生行心中隐隐的不安
“陛下,臣正好有一事想求”
“说来听听”
“清河漼氏有一女时宜,豆蔻年华,出落的落落大方,义子周生辰出宫偶遇,一见倾心,臣知漼氏
家门显贵,南辰王府高攀不得,只是义子属意漼氏女,臣恳请陛下看在辰儿一片赤诚之心,允其心愿”
“朕本有意将宗亲之女赐予周生将军,既已有属意之人,朕也不强求”
“漼氏女时宜可是漼尚书和三娘子一家的掌上明珠,婚嫁之事还得与漼尚书相商”
“臣,谢陛下”
周生行还未回到寝殿内,宫中早已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