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宋以柔眸子里满是惊恐之色,没等我开口她再次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陈默,现……现在怎么办?”
我没有作答,一时之间,我和她都被吓呆在了原地,犹如惊弓之鸟,不知该作何动作。
冗长的沉默之后,我意识到将车停在这样的鬼地方绝对不是一个,就在我准备准备再次挂挡驱车前行时,边上的宋以柔忽然发出令人汗毛倒竖的惊呼声。
她那激烈的喊声犹如一把破冰锤,敲碎了冰封着我的冰块,也敲碎了冰封的我。一瞬间,无数个我的碎片落入波涛汹涌的海内,海水瞬间将我淹没其中。
只见她指着车前方不远处,面如死灰的说道:“陈默,你……你看那……那是什么?”
顺着她手指的风向我看到那片芭蕉林正窸窸窣窣的抖动着,然而此时早已没了先前的大风,但芭蕉丛却忽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芭蕉丛里有活物,恐慌绝望感顿时就席卷了我的周身。
虽然相识不久,但在我的印象里宋以柔却是个异常胆大的女人,所以她刚刚的反应实在太过怪异,这种天差地别的反差,让我再深了几分对眼前不可解释的认可度,连她都能想明白的事,我又怎么会不明白。
一时间,车内一片寂静,除了我和宋已柔的呼吸声再无其他,车外忽然一阵狂风再度袭来,和这座温暖的城市格格不入,恍惚中自已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早已是凛冬的梁溪。
宋以柔从副驾驶座上靠过来,尽可能的贴着我,我几乎能感受到她浑身都在打着哆嗦,也许是男人天生保护女人的本性,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努力向她挤出一丝笑意:“没事的,有我在。”说完便壮着胆子将车向车头对准那片芭蕉林,又向前开了几米。
经过车灯的照射,那片随风乱舞的芭蕉丛的影子被不断拉长缩短,千变化万,耳边还不时传来窗外风的哀嚎,说不尽的诡异。
我们就这样盯着眼前的芭蕉丛,仿佛芭蕉丛中也有什么在盯着我们,彼此都在等,等对方的松懈,等那个可以一击致命的机会,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只是呆坐在车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忘记了呼吸。
忽然一道黑影自芭蕉丛中飞出,一瞬间我仿佛灵魂出窍,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宋以柔也惊呼一声扑进了我的怀里,我咬着牙强迫自已镇定下来,我用手轻轻挽了挽怀中的她,看向远处。
原来那是一只巨大的黑猫,我长舒了一口气,但戒备心却丝毫没有懈怠下来,黑猫那双碧绿的眸子在车灯的照射下越发显得诡异,此刻我能联想到的全部是来自于恐怖小说中猫的部分。
“别怕了,只是一只黑猫。”我对怀中瑟瑟发抖的宋以柔轻声说道。
听到我的话,她缓缓抬起头看向车外,片刻后她扭头看向我说道:“我们圈子里有个自称见过龙的大师,他说猫能通灵,有没有可能它是想带我们出去?”此刻她的声音早已变的干涸沙哑,我拧开水让她喝了一口。
其实她的观点我是认可的,我自小也听过猫能通灵一说,再之它现在在我们车前面不走,我倒是可以尝试跟着它看看,打定主意后,我便驱车向前驶去,没想到黑猫见我开车也扭头顺着路向前跑去,仿佛在带路似得一步三回头,跑了很长的一段路后,它停下回头打量了我们的车子两眼,便向一旁的山上跑去,没入黑暗之中。
刚刚的黑猫仿佛是一只指路的神明,我们没有再鬼打墙般的在原地打转,但这条路我却完全没有印象,我们没有说话,我单手把着方向,一手攥着宋以柔的手,驾着车惴惴不安的向前行进着。
开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夜色越来越黑,仿佛天边有块黑幕完全笼罩在了上空,就连原本的月光也消失了,忽然不远处的一点亮光进入了我们的视线,那就像久旱的甘霖,我们彼此对望了一眼,她眼神中的恐惧逐渐被希望替代。
“没事了,看到人家了,说明我们走出来了。”耳边传来自已那干枯沙哑的声音,那声音完全不像出自自已的口中,倒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发出的声音。
宋以柔重重的点了点头,攥着我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车子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那是一栋典型的海岛人家的小楼,只是白墙灰瓦让我觉得有几分怪异感。
此时房子的大门半开着,里面透出昏黄且微弱的灯光,但即便是这一点点亮光也能给我们无限的力量,我心中感叹这个世界太大,人类也太过渺小脆弱,此刻我们就像溺水待救的人,这栋房子这点微光就是我们的救命稻草。
我不确定下去等着我的是什么,但我知道我必须要下去,否则后面的夜不可能安然度过,然而我终究还是太年轻,年轻到无法想象这个匪夷所思的世界是多么的复杂和不可窥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令我永生不敢忘怀,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我情愿和宋以柔在这个地方开一夜车,直至天明。
我从主驾驶翻到了后排,在路虎车的尾部找到了一把消防斧,正所谓手持三寸铁,鬼神不敢侵,有了这个东西,我瞬间踏实多了。
我拿着消防斧坐在后排说道:“宋以柔,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但你必须听我的,否则今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总之我答应你一定将你平安带出去。”
她满脸不解的看着我,不待她开口,我继续说道:“你现在爬到主驾驶去,我现在下车去这户人家打听一下,我下车后你立刻把车门反锁,除非看见我,否则你永远不要打开车门,情况不对你就先开车走,我手里有斧子,什么事都不会有。”
宋以柔听懂了我的意思,哽咽着说道:“我想跟你一起去。”
“不行!”我斩钉截铁的拒绝道:“如果我们都下去了,出点事跑都来不及,你坐车上,有紧急情况我上车就能走,你能懂吧?”我用力的捏了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你一定要小心……”她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我的用意,红着眼圈,用力的点了点头。
“放心,朋友,我不会撇下你的。”我提着斧子下了车,重重地关上车门,冲着刚爬到驾驶座的宋以柔喊道:“锁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