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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把仅剩的良心给在乎的人

没有一会,阿林嫂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粉丝放在了我们桌子上。

“慢点吃,小心烫。”阿林嫂笑着说完便转身回了厨房。

我吃过很多鸭血粉丝汤,不过她家的味道真的很好,浓郁的汤汁,很明显是用鸭架熬出来的,那是浓汤宝所兑不出这种味道,鸭杂和鸭血也非常新鲜。

“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江虹说完后就低下头很认真的吃着粉丝。

江虹整个过程都没有抬过头,显然她非常喜欢这家的味道,我不时的用余光打量着江虹,我很难想象被挤出江海家居后,她该有多无助多难过。

我知道江虹是个坚强的姑娘,也更加知道她不是个物质的人,并且即便失去江海家居,她的股份也足以让她过着富足的生活,可那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全部念想,我怕她会因此垮了。

我有些恍惚,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我痛恨楚汉文的行为,如果他没有参与,那么我现在完全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帮助江虹,我也更加痛恨自已的无能,竟然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孤苦伶仃的女人,就这样掉进一大群人给她设下的陷阱内。

快吃完时,我终于看着江虹说道:“江虹,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一个你信任的朋友出卖了你,你会怎么办?”

我的问题显然让江虹很意外,她抬起头思索了片刻说道:“无所谓啊!我把他当人,他不把自已当人,我只能对自已说遇人不淑吧!”

“如果骗的很惨呢?”我加重了语气说道:“我指的是,让你一无所有。”

“你的脑袋里为什么每天可以想出那么多奇怪的问题啊!”江虹看着我,想了想继续说道:“那没办法,只能自认倒霉,毕竟我不能因此不交朋友吧?就像我们知道自已终有一天会死,但还是在努力的活着。”

“江虹,如果那个骗你的人是我呢?”我沉默了片刻,深呼吸了一口再次问道:“你会怎么办?”

江虹忽然抬起头就那样直勾勾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心虚,我故意低下头喝了口汤,说道:“你看什么呢?像看犯人一样。”

江虹忽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即说道:“陈默,你不会骗人,你这人让你当渣男可以,让你骗人比死都难,何况你也没那个天赋,骗子是可以和你四目相对撒着谎的。”

“看不出,你还选修过心理学?”我依旧没敢抬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江虹在我头上拍了拍说道:“小弟弟,知道就行,以后别妄图在姐姐面前撒谎,因为我能读懂你的心。”

我“切”了一声,没再问她任何问题,我不敢再问,因为我怕自已随时会脱口而出那个让我苦不堪言的秘密。

吃完粉丝,我和江虹并排走出了小店,夜晚的风带着寒意,卷起地上的落叶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跳舞,过往车辆焦急的鸣笛声仿佛在为它们伴奏。

回去的路上,在江虹的卡宴车上,她开着车笑着问我:“陈默,你今晚为什么问我那么多奇怪的问题?”

我努力按下自已脑中的千头万绪,扯出一丝自认为满意的笑容说道:“没什么,随口问问,我这人就爱东想西想的。”

江虹没有再说话,只是向着家的方向安静的开着车。

这个世界真可笑,逼着好人做坏事,回过头来又逼着坏人做好事,而我算什么?一个良心发现的人渣?

显然每个人都有不可为他人道的秘密,恰如此刻的我。

你们知道人这一辈子最可悲的事是什么?最无奈的事又是什么?

答案其实异常简单,就四个字,无能为力。

车子停在了车库里,我和江虹一起下车,并肩走向电梯,好似一对年轻的夫妻,进电梯再出电梯,就像预设好程序的机器人。

我们挥手告别,互说着:“晚安,明天见。”

我从不曾想过,我和江虹的道别会让我感到像此刻这般心痛与悲凉,我更加想不到这次的道别会是那么冗长,久到再见时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直到今天我都想不明白阿林嫂那么小的一家店,为什么可以养活整个家庭,这个世界的很多事都是那么奇怪,所有不合理的事都在悄然发生,就像今夜,更加不合理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一样,怪异却必然。

……

回到家中,我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惫,然而心上的蒙尘却更加深厚。

吹好头发,我擦了擦镜子上的雾气看着镜中的自已,我的面容略显清瘦,眉宇之间满是慌乱和不安,忽然觉得自已的样子好陌生,陌生到让我竟有些害怕眼前的自已。

我穿上衣服,逃似的走出卫生间,我拿了瓶麦卡伦坐在阳台的地毯上,甚至都没给自已拿杯子,因为我想灌醉自已,如果可以我希望醉上半个月,直到所有的事尘埃落定,江虹有惊无险,楚汉文也全身而退,可这个世界注定没有两全法之事。

我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烟,酒也没了一半,不仅没有丝毫醉意,反而越发的清醒,脑子里不断跳出来各种人的话。

江虹说:“这样一来一去,不就是朋友该做的事吗?你是我信得过的朋友。”

楚汉文说“你有一切,但我什么都没有,我再也不想过以前的日子了。”

父亲说:“娶自已养得起的女人,担自已担得起的担子。”

奶奶说:“我们阿默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男子汉。”

我知道在江虹眼里,我只是她的朋友,但这一刻我觉得我该保护她,我想把我仅剩的良心给在乎的人,但我也不能放弃自已的挚友,我不能毁掉他这些年辛辛苦苦打下的基础,他们任何一方因此事而受损,我都会很伤心,真的很伤心。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将一切伤害降到最低的方法,虽然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让两者都毫发无损,但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等我做完一切后,的确起到了我预设的结果,但却也天差地别,沧海桑田,而那个时候,我可能连替他们伤心难过的机会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