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稼都被旱灾给祸害得枯死了,今年肯定是颗粒无收,如此一来,他们往后可怎么维持生计呢?
再加上官府无情下派的赋税,还有那繁重的徭役,压得人喘不过气,他们又该用什么办法去应对这些难题呢?
楚云飞的心情愈发沉重,仿佛被一块巨石死死地压着 。他忍不住设想,如果这种干旱的恶劣天气再持续几年,那将会是怎样一番悲惨的景象。
官府在这艰难时刻不但不伸出援手,反而横征暴敛,拼命压榨百姓那微薄的血汗。民间治安也随之大乱,匪盗四处横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天灾与人祸同时降临,百姓们简直陷入了绝境,他们又能去往何处、如何生存呢?
或许,这就是黄巾起义爆发的最根本原因吧。百姓们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里,反正横竖都是活不下去,倒不如鼓起勇气,铤而走险拼上一把,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终于,在赵云的引领之下,楚云飞来到了一处村庄。这个村庄名叫赵家庄 。从名字便能大致猜出,庄里的村民大多都姓赵。
一百多年前,赵家庄的祖上因为遭遇严重的饥荒,不得不背井离乡,四处逃难,最终辗转来到了这里。刚到此处时,他们深刻地明白,在这艰难的世道里,唯有大家团结在一起,相互依靠,才能勉强生存下去。于是,他们以血缘关系作为紧密的纽带,齐心协力组建起了一个庞大的家族式大家庭。
大家一起动手,不辞辛劳地开垦那些荒芜的土地,一寸一寸地让它们焕发出新的生机。这么多年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随着赵家祖上不断地开枝散叶,家族的人口数量也越来越多。就这样,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慢慢地就形成了如今赵家庄的规模。
如今的赵家庄,人口已经发展到了数百人之多,拥有田地三千亩(要知道,在汉朝的时候,一亩田大约是465平方米)。不过,以这样的规模,远远够不上那些高高在上、势力庞大的门阀世家的标准。
哪怕是在常山真定县这一片区域,和其他有势力的家族相比,赵家庄也称不上是地方豪强。最多只能说,他们的家境还算过得去,勉强算得上是个富户罢了。
其实仔细想想,出现这种情况也实属正常。毕竟一直都有“穷文富武”的说法,普通的农家生活本就捉襟见肘,哪里有足够的财力和物力去支持赵云这样专心修习文韬武略呢。
然而,和之前一路上所看到的景象一样,赵家庄的村民们也都在不辞辛劳地一趟趟挑着水去浇灌田地。在以前没有发生干旱的时候,赵家庄凭借着毗邻滹沱河这一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在农耕时节,只需要轻松地打开水闸,河水便能自动流淌到田地里,灌溉庄稼,那时候的日子相对而言还算轻松惬意。
滹沱河的河水便会犹如永不干涸的生命之泉,源源不断地滋润着广袤的田地 。那时候,劳作的人们只需安排寥寥几人在一旁留意着,确保河水不会因为流量过大而将庄稼淹没,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然而,如今的情况与往昔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连续两年的干旱,仿佛一场无情的灾难,无情地肆虐着这片大地,使得曾经奔腾不息的滹沱河几乎陷入了干涸的绝境。现在,放眼望去,河床上仅仅只剩下一条极为狭窄的地方,还流淌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涓涓细流。
就那点可怜的河水,要是打开水闸试图放水灌溉田地,恐怕还没等水流到田边,就会被周围那些干涸得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土地瞬间吸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了拯救那些岌岌可危的庄稼,赵家庄的村民们别无他法,只能凭借着自已的双肩,一担又一担地挑着沉重的水桶,往返于河边与田地之间,不辞辛劳地浇灌着。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尽其所能地拯救每一株即将在旱灾中死去的庄稼,因为这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楚云飞一行人走进了庄子。庄里的景象与庄外截然不同,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抑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真可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似乎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三婶,我爹他们在什么地方呢?”赵云满脸恭敬地向门口一位正在专注织布的大娘询问道。
“哎呀,云儿回来啦。”大娘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手指了指远处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脸上露出一丝忧虑的神情,叹息着说道,“你爹和你叔他们正在那边商量事儿呢。唉,去年就干旱,没想到今年还是旱得这么厉害,这日子简直快要没法过下去了。”
“多谢三婶告知。”赵云礼貌地向大娘道了声谢,随后便带着楚云飞朝着庄子的中心地带走去。
………
此刻,在赵家庄中心那棵粗壮无比的橡树底下,一场气氛凝重的讨论正在进行着。
“族长,今年这场干旱实在是太严重了,咱们庄里的人一刻都不敢懈怠,没日没夜地忙着救庄稼,可即便如此,那些庄稼看起来还是凶多吉少,怕是很难救得回来了。”一位庄民满脸焦急与无奈,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地向族长说道。
“救不回来也得想尽办法去救啊!”另一位庄民紧锁眉头,忧心忡忡地回应道,“庄里储存的粮食已经所剩不多了,如果今年庄稼再被旱死,那咱们可就只能把用来播种的种粮都拿出来吃了,可要是没了种粮,来年可怎么办啊?”
“族长,咱们庄上之前不是好不容易凑齐了不少钱,派人去外面采买粮食了吗?”又有一位庄民带着一丝期待地问道。
赵家现任族长赵安听到这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忧虑:
“这些钱,恐怕根本买不了多少粮食啊。”
“怎么会这样呢?”那位庄民满脸疑惑,难以置信地说道,“这可是整整十万钱啊,放在以往,这些钱都能买到两千多石粮食了,怎么现在就买不了多少了呢?”
赵安缓缓地摇了摇头,神情愈发凝重:
“今时不同往日啊,这次的干旱可不是咱们这一个地方的事儿,周边好多地方都遭受了严重的旱灾。”
“咱们这儿靠着滹沱河,情况相对来说还算好一些。你们知道吗,隔壁的巨鹿郡,情况简直恶劣到了极点。听说今年在那里,都已经出现有人因为饥饿难耐,做出交换孩子来吃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