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失魂落魄地靠在墙边,嘴里喃喃着:“安妮…她才十岁……”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安妮那充满恐惧的眼神和哭求的声音。
明明昨天他还信誓旦旦地向安妮承诺,一定会治好她,可如今,面对安妮的死亡,他却无能为力。从曾经到现在,这几年他究竟做到了什么?
长庚老爷子,安妮……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消逝,而他却束手无策。“这两年,我谁都救不了……我算什么医生……”苏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和自责,他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住头,仿佛这样就能将内心的痛苦隐藏起来。
然而,苏并没有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打倒。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坚定的光芒。
他知道,自已不能消沉,他要继续努力,继续前进,去拯救更多的生命。
就在这时,恩师的电话打了过来。苏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喂,老师。”
“……沮丧后又恢复精神,准备熬夜研究病例是吗?”法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几分关切和心疼。
“嗯,我无法挽回失去的,但是我还可以去抓住现在的。”苏的语气坚定而决绝。
“好好休息吧……没必要那么着急和辛苦,虽然你年轻,身体也健康,不过还是要注意啊。”法尔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谢谢老师关心。”苏感激地说道。
“我相信你,也一定要相信自已,人类一定可以战胜这些夺走生命的存在,加油啊。”法尔的声音充满了鼓励和信任。
挂了电话,苏深吸一口气,准备投入到新的研究中。而此时,司帕西走到了法尔面前。两个老男人,彼此带着相似的沧桑与疲惫。法尔看着司帕西,笑了笑:
“你啊,就别多说什么了,我又不是什么女孩子,五十而知天命,虽然差一点点,但是我也不是什么放不下的。”
司帕西一手插兜,看着法尔,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还是老样子,嘴上洒洒脱脱,心底却各种放不下心来。”
曾经同届的他们,毕业后走向了各自的道路。司帕西最后进入了逐火之蛾,而法尔选择为那众生医治,彼此都用自已的办法来践行各自医者的誓言。
为了人类,为了人类…为了人类放弃一切,为了前行燃烧自已,名为逐火之蛾的存在,构成它的人,人性,道义,生命,这便是觉悟和使命。
“那就让他吃点教训吧,对他也有好处,而且,我相信他会坚持下去的,喝酒吗?陪我这个老朋友最后喝一杯。”法尔拍了拍司帕西的肩膀,说道。
当苏再度来到医院时,却发现医院已经被封锁。
警戒线下,苏带着不详的预感,想要进去。这时,博龙走了过来,阻拦他:
“苏医生,你不能进去,因为[崩坏病]的扩散,这家医院已经被我们封锁了,崩坏病病人也被我们转移到[逐火之蛾]总部了。”
司帕西的阻拦和话语让苏皱起了眉头。封锁医院?转移病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他没有半点消息?他急忙拨打法尔的电话,可电话那头却无人接听。
“请问是苏医生吗?”一个自称逐火之蛾工作人员的人突然出现,苏便跟着司帕西进入到医院。
“我……如果你知道我们逐火之蛾的行事风格,你就明白他了,不过相反,他倒是经常和我提起你的存在,他了不起的学生,事实上,我也的确如此觉得,独自研究[崩坏病]并且成功控制了一个小女孩的病情,很了不起。”司帕西毫不吝啬地对苏表达着赞赏。
“……没什么了不起的,那个小女孩并没有被治愈,只是被延迟发病罢了,事实上,如果不是资助和支援,我也做不到什么。”苏谦虚地说道。
“哈哈,那已经很了不起了,苏医生,就连我们[逐火之蛾]这五年里也没有找到解决办法,我们能做到的,也只是查到感染原因以及怎么去尽可能避免,”
“以及一些禁忌的治疗……崩坏病的感染不是细菌或者病毒,而是一种辐射,为此在面对它的时候,我们总是需要带上防护服。”司帕西一边说着,一边输入密码,打开面前的隔离门。
“随着人类的发展,对一切可见之物的征服,不可避免的,人类带上了傲慢,我们曾一度以为,人类可以战胜一切疾病,可现在…人类知道了,此前的战胜不过是傲慢和自大的错觉罢了,人类在疾病面前依旧是一个无力的孩子,只能坐看它去夺取在乎事物的生命而…毫无能力。”
司帕西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感慨。
门缓缓打开,一个隔离舱出现在苏面前。这个设备里,有着让苏难以置信的存在——他的老师法尔,此时正满身紫色条纹地躺在其中。
“法尔老师……怎么会这样…”苏难以置信地看着里面熟悉的面容,他多么希望这是假的,可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无法自欺欺人。
“法尔医生死于[崩坏病]感染,时间是凌晨四点,如我所说[崩坏病]是能量辐射,你或许很早就应该知道,”
“对于它的防护人类到现在也无法做到百分百,而一旦被入侵,百分之九十九的致死率,哪怕没有死,也会被切除大部分身体组织…法尔医生五年内治疗了五千名病人,”
“”,长久接触下,他也到底没有幸免,命运没有眷顾这位勤勤恳恳的好医生,他对于好人总是如此刻薄。”司帕西走到颓废跪着的苏身边,拿着一瓶金属酒壶。
“苏医生,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从今以后,除了[逐火之蛾]外,其他医院都不能接受[崩坏病]的病人了,以后你不会再接触他们了,也不用担心和法尔一样。”司帕西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辛辣苦涩的酒顺着喉咙流下,苏不明白这种东西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司帕西擦了擦嘴角,看着苏。
“….…司帕西先生…让我加入[逐火之蛾]吧,我…一定会战胜[崩坏病]的!”苏看着已经死去的恩师,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眼神坚定地看着司帕西。
“呵,真是让人头疼啊, [逐火之蛾]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加入的,这不是电视剧,几句口号,一堆卖惨就可以加入的门派,我们奉行精英政策,虽然我说你很了不起,但正如你说的,迟缓崩坏病并不能意味着什么,你的水平对[逐火之蛾]可没有什么帮助….”司帕西毫不留情地拒绝道。
走廊上,司帕西拿着酒壶。警报响起的大街上,民众对着这经常出现的警报有些烦恼,但是不得不按照过去的程序前去避难,毕竟如果不配合是要被查水表的。
“真搞不懂,为什么政府要搞这种避难演习,真是麻烦。”一个路人抱怨道。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这演习和五年前的事故很像,都是城市里出现乱糟糟的事情,对了,听说那次还出现怪兽…”另一个路人附和道。
苏在人群里听着那些群众的声音,怪兽什么的,他也知道,北美的寄生虫危机他至今仍旧记忆犹新。
他在思考的时候,突然一声爆炸响起,街道一边的店铺里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同时,有序的人群瞬间变得乱糟糟起来,伴随着人们的尖叫。
一只异型的怪物凭空出现,在爆炸里,于人们惊恐的眼神里,它开始了自已那被赋予的使命——破坏。
苏看着那个怪物,那个熟悉的东西,这时候,他应该逃离……可苏看到了在爆炸余波里昏迷的女孩,同安妮一样的年纪,无助地躺在那里。苏下意识地跑过去,将其抱起,转身就跑:“坚持住!”
苏抱着小女孩逃跑到了一个安静的建筑后,他感觉到小女孩身体的不对,将其放下查看情况。只见小女孩手臂处,紫色的条纹正在迅速蔓延。
“这是……[崩坏病]…是那些怪物造成的吗?”苏看着那不断蔓延的条纹,心急如焚。他咬着牙,从背包里找出今天的药品试剂。
“这里没有急救设备,只能用这份药剂了,博士的意见改良过,应该能增加延缓的时间。”苏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出药剂,用附带的针筒进行注射。
然而,药剂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那紫色的条纹还在疯狂地蔓延,仿佛是对他的嘲讽,对他失败的指责,告诉他,他的药剂如同司帕西所言只不过是失败品。这让苏的内心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不,不能放弃….”苏看着痛苦的女孩,脑海中又浮现出安妮的样子,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不会再让这样的情况发生了。
他想起博士说的剂量要谨慎,看着此时的危机情况,苏一咬牙,再次将针筒进行药剂注射,份量加倍:“一定要…一定要有效果啊……拜托了!拜托了!”
“啊哈……”伴随着这次的注射,条纹终于不再扩散,苏那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着那面容舒缓的女孩,此时,苏只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谢谢……谢谢……”苏抱着女孩,由衷地感谢命运的眷顾。
不过在这种爆发危机的场景,到底还是不安全的,苏打算带着这个女孩离开。就在这时,一只小型的突进崩坏兽发现了他们。
在文明进步里,崩坏也在变强,突进兽中也出现了异变个体。此时的突进崩坏兽划动着翅膀,一道能量弯刃朝着苏飞来。
“!!”紧急关头,苏抱着女孩向后跳开,用自已的身体护住了女孩。然而,他却承受了能量的辐射攻击,崩坏能进入了他的体内。
长久的崩坏能接触下,积压的病症被催发,几乎瞬间,苏就感觉精神上的恍惚和身体的痛苦,如同有东西在他体内肆意繁殖一般,紫色的条纹迅速蔓延至他的脸庞。
“小心…博士…”苏看着司帕西身后的怪物,有心提醒着,不过司帕西并没有回头,他十分镇静地站在原地,连头都没有回。
“别担心,苏医生,该你出场了,凯文。”司帕西的声音沉稳而平静。
熟悉的名字传入到苏的耳里,一道身影自上空浮现。燃烧的大剑,白色的长发,一条紫金色的手臂,金色与紫色的眼眸相互呼应,同过去一样的存在,又同过去不一样的存在。
崩坏兽在火焰的大剑前如此脆弱,在触及之刻便被撕裂烧灼成灰。白发的战士手持烈焰大剑,抬手,自地面蔓延的冰刺将远处冻结。
苏呆呆地看着那个身影,那个无数次梦见的身影,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和他的重逢,也始终坚信他的存活……阔别五年的时光。
“凯文……”苏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喜悦和激动。
司帕西接过他怀里的孩子,意识模糊的苏踉跄着站起来,朝着凯文走去:
“.…终于……见到你了…你现在的样子,还挺好看的……”苏看着凯文,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手腕处那串不曾丢失的菩提子,在风中轻轻晃动。
“….…好久不见…”凯文走到苏身边,一只手扶住了他,难得的温和言语,他看着昏迷的苏,眼中满是欣慰:到底……你还是执着……到底,还是见面了。
“司帕西博士……接下来,他就麻烦你了,救好他吧。”凯文对司帕西说道。
而在高楼上,爱莉希雅把玩着紫色的水晶花瓣,看着下面的一切,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感觉……我连在凯文心底好兄弟的位置都不保啊,唉唉,可真是…仁心的医者嘛,也不知道,之后能否保证这份仁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