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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苏

清晨的阳光轻柔地透过窗户,洒在苏的脸上。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迷茫。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回到了高中时期。

那时候的教室,午后的阳光暖烘烘地铺满桌面。苏坐在座位上,埋首于堆积如山的书籍中,看得入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修长的手拿着一杯蓝莓奶茶,轻轻放在他的桌子面前。苏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好友凯文那灿烂的笑脸,一头白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喏,给你的,看书看这么晚,休息会儿。”凯文笑着说道,眼睛弯成了月牙。

回去的路上,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凯文眉飞色舞地讲着:“你都不知道,篮球队那些家伙,一个个怂得要命,居然借着我去邀约隔壁班的女生,哈哈,笑死我了。”

他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苏静静地听着,偶尔附和着笑几声,那时候的时光,简单又美好,仿佛永远都不会结束。

“…感觉这种悠闲就好像做梦一样……”苏轻声呢喃,话语刚落,身边凯文的笑容突然停滞,整个夕阳下的城市开始扭曲变形,像是一幅被揉皱的画卷。猝不及防间,一切如镜子般碎裂,化作无数的碎片,随风飘散,往昔的美好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叮铃铃——”尖锐的闹钟声将苏从梦境中拉回现实。他猛地坐起身,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此时的他正趴在堆满书籍和X光片的书桌上,身上还穿着昨天的白色衬衣。

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七点的闹钟,提醒着他又要开始忙碌的一天。

简单洗漱后,苏随便吃了几口面包当作早餐,便背上包。他走到摆放着照片的柜子前,那是一张凯文拿着篮球的照片,笑容灿烂得如同记忆中的阳光。苏抬手轻轻挥了挥,低声说道:“我走了,凯文,等我忙完今天。”

走在大街上,苏的脑海里还在不断回想着昨晚的梦。梦里的凯文是他时常思念的好友,自从那场灾难后,他们就失去了联系。

那场五年前波及长空和苍穹市的灾难,让无数人失去了生命和家园,也让苏和凯文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苏因为在外求学,幸运地躲过了灾难,可凯文却永远地消失在了那场灾难之中。

这些年,政府对灾难的具体情况始终没有明确说明,苏也从未放弃过寻找凯文的下落。

苏走进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一路上,医生和护士纷纷和他打招呼:“苏医生,早上好!”苏微笑着一一回应,他的笑容温暖而亲切,让人如沐春风。走进诊断室,苏换上白大褂,整理了一下衣角,便前往病房查看病人。

“今天感觉如何,安妮?”苏走进病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轻声问道。病床上的安妮是一个金发女孩,她一看到苏,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兴奋地说道:“苏医生!早上好!”安妮的语气中充满了朝气和活力,对苏的喜欢和尊敬溢于言表。

苏仔细地观察着安妮的状态,一边在病历本上认真记录:

“体温正常,血压无变化…”安妮乖巧地拉开左臂衣袖,露出衣服下那紫色的纹路,像复杂的电路一般,触目惊心。

“紫色纹路也没有变化……苏医生,别的医生说我得的是[崩坏病],听说这种病是治不好的……我是不是要死了?”安妮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苏的心猛地一揪,他轻轻拭去安妮眼角的泪水,温柔地劝慰道:“……别担心,安妮,你的病情没有恶化,没事的,我一定会救好你的。同时你也要相信自已,你可以活下去,因为有很多人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虽然苏知道,这样的安慰对于被病痛折磨的安妮来说,可能只是杯水车薪,但他还是想尽自已所能,给她一些希望。

从安妮的病房出来后,苏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恩师法尔急匆匆地朝他走来。

“苏,快来一下,五号床病情恶化,进入突发急性心衰,紫色条纹已经进入心脏,需要立刻手术!”法尔的脸上满是焦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苏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跟着法尔去准备手术。崩坏病,这种可怕的疾病,目前在人类可使用的治疗手段中,只有手术切除发病部位这一条路。

但手术风险极大,在切除的过程中,崩坏病往往会加剧,病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手术室里,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无影灯的光芒惨白而刺眼,各种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

苏和法尔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手术,豆大的汗珠从他们的额头滚落,打湿了手术服。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眷顾这个病人,手术最终还是失败了。

苏默默地走出手术室,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像是被什么东西拖着。

他来到医院的一个角落,静静地坐下,双手抱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之中。成为医生,本就应该习惯面对死亡,可每一次病人的离去,都像是一把刀,在他的心上狠狠地划上一道。

“呼……可恶…”苏低声呢喃,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他知道,自已不能就这样被打倒,他还有很多病人需要他,还有凯文在等着他去寻找。

就在苏努力平复自已情绪的时候,一个带着墨镜的褐发男人走到他身边。男人身着作战服,胸口逐火之蛾的徽章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芒。“苏医生,好久不见啊。”

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熟悉的脸,他叫司帕西,是逐火之蛾的成员。“我是逐火之蛾的司帕西,是来回收崩坏病人遗体的。”

苏看着司帕西,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们曾经在北美洲有过一面之缘,那次是司帕西护送苏回去的,之后的一些对接和申请工作,也是司帕西负责回复他。

苏接过司帕西递过来的材料,拿起笔,手微微颤抖着在上面签字。签完后,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还有……上次我递交的申请书…”

司帕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他叹了口气,说道:“那件事并没有被通过,你的资历尚浅,这是答案,对此我也很遗憾。”

这时,法尔走了过来,他将一罐咖啡饮料丢给苏,笑着说:“呦,终于回来了,苏,聊了这么久,都聊了些什么?”

苏接过饮料,摇了摇头,在法尔身边坐下。法尔年近五十,黑色的头发中夹杂着斑驳的白发,脸上总是带着深深的疲倦。

“我之前申请想要加入那个组织,可惜被拒绝了。”苏无奈地说道。

法尔晃了晃手中的饮料罐,说道:“加入那个组织?都五年了,他们也没有公布崩坏病的治疗方案,要么是不愿意,要么是压根没有。有些时候,求人不如求已。”

法尔将罐子丢入垃圾桶,站起身,看着苏语重心长地说:“不管希望多么渺茫,我都知道你不会放弃。但你也要注意身体,没猜错的话,你最近每天都在熬夜研究病例吧。你也不小了,该多关心关心自已。”

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老师,我知道了。我只是想多做点什么,还有那么多病人在等着我,只要努力,就一定有可能。”

“哈哈,真像是你会说的话。那可是死亡率百分百,不曾被看到攻克希望的病呢。要是别人的话,说不定我会劝放弃,不过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有奇迹。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法尔笑着拍了拍苏的肩膀,那笑容里满是欣慰和鼓励。

苏的眼神暗了下来,他加入逐火之蛾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听说在苍穹和长空,逐火之蛾收留到了一批幸存者。

他曾经在逐火之蛾部队中,似乎看到过熟悉的白色身影……凯文…你会不会…苏不敢再想下去,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准备回去继续工作。他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法尔看着苏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落寞的微笑。就在这时,一个腰上插着两把赤红枪械的白发战士悄无声息地靠在一边的墙上。

“当然……如果你想,可以机械改造。”白发战士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别了,一把年纪了,我可不想加班,休息下挺不错的。说起来……申请被拒,是你干的吧?你可真是他的好友,这么保护他。”法尔转过身,看着这位逐火之蛾颇负盛名的战士,也是苏的挚友,心中感慨万千。

“对他而言,逐火之蛾并不是一个好选择。”白发战士淡淡地说道。逐火之蛾,在外界的名声并不好,恶名昭著的组织,独裁的谋权者,泯灭人性的存在。

如果融合战士手术在之后的研讨会上披露,那么违背的名头就会盖在他们身上。而他,不希望苏卷入这些复杂的纷争之中,他只想让苏平平安安的,哪怕只是以这种默默守护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