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科那略显严肃的工作人员,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在手中的资料和于丽脸上交替审视了一番后,便不紧不慢地照例抛出了几个常规问题。
于丽站在那里,身体绷得笔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每回答一个问题,声音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与期待。
待问题问完,工作人员微微抬起头,看着于丽平静地说道:“现在采购科缺文员,你要不要过去?”
于丽听到这话,心脏猛地一缩,眼中瞬间迸射出惊喜与激动的光芒,她的脑袋如同捣蒜般快速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满是对这份工作机会的渴望。
“那行,你明天过去采购科,会有人带你熟悉流程的。”工作人员公式化地交代着后续事宜,随后便示意于丽可以回去了。
于丽依旧愣愣地站在原地点头,她的思绪还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与不敢置信之中。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已就这样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般的招工竞争中脱颖而出,成为了轧钢厂的一名工人。
此刻,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也有对家庭命运即将改变的欣慰与感慨,整个人仿佛还在一场美梦中,迟迟不愿醒来。
于丽在厂外的街道上使劲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将内心如波涛般翻涌的激动情绪强行压制下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迈着略显急促的步伐走向公交站台,登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于丽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望向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可思绪早已飘回了家中。
她满心都在迫不及待地构思着该如何与母亲分享这个足以改变家庭命运的好消息,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她坚信,只要自已能在厂里好好工作,以后的日子必定会充满阳光,家庭的困境也将逐步得到改善。想到这些,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浑身都充满了努力奋斗的干劲。
此时,家中的于母正坐在那张有些破旧的椅子上,心情同样如汹涌的潮水般难以平静。
她的目光不时地投向门口,心中既满怀期待又充满担忧,但她努力不让这些情绪在脸上流露分毫,生怕给即将归来的于丽增添一丝一毫的压力。
突然,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于母像是被触动了紧绷的神经,赶忙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衫和表情,然后缓缓起身,拖着略显蹒跚的步伐走向门口。
门缓缓打开,于丽那带着些许疲惫却难掩兴奋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于母连忙侧身,将于丽迎进屋内。
于母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黏在于丽身上,她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询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于丽的脸色,心中有无数个问题想要喷涌而出,想问今天招工的情况究竟如何,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
就在这略显尴尬的沉默时刻,于丽突然如一只归巢的小鸟般扑进于母的怀里,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啜泣声。于母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她那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拍打着于丽的后背,仿佛在传递着无声的安慰与力量。
于丽在于母温暖的怀抱中尽情地宣泄了一会儿情绪后,缓缓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却又透着无比的坚定:“妈,我能去厂里工作了,咱们家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于母听到这个期盼已久的好消息,身体微微颤抖,眼中也泛起了激动的泪花,她紧紧盯着于丽,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真的吗,丽丽?”
于丽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心疼:“都怪我这个病,才让你们这么辛苦。”
于母赶忙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于丽的脸庞:“妈,你别这么说,以后你挣钱了,就带你去大医院看。”
话音刚落,母女俩的眼眶再次,她们紧紧相拥,哭声在屋内回荡,那哭声里既有过去艰辛生活的辛酸,也有对未来无限希望的喜悦,更有血浓于水的深厚亲情。
待情绪渐渐平复,于丽扶着于母在床边坐下,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起今天在轧钢厂招工的种种经历。
从清晨在人群中焦急地等待,到面对人事科工作人员时的紧张作答,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于母专注地听着,时而皱起眉头,时而露出欣慰的笑容,仿佛亲身经历了一般。
于丽兴奋地说:“妈,采购科的工作看起来很有挑战性,但我不怕。我会努力学习,尽快熟悉业务,和同事们好好相处。”
于母轻轻握住于丽的手,眼中满是信任:“丽丽,妈相信你。你从小就懂事,做事也认真,肯定能行。”
随后,于丽又开始盘算起来:“等我第一个月发了工资,咱们先把家里的米缸填满,再给您买些营养品补补身体。
还有,我想给爸爸换双新鞋,他那双鞋都破得不成样子了。”于母听着女儿的计划,心中既感动又欣慰:“丽丽,你有这份心就好。咱们一家人只要在一起,相互扶持,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晚上,于父下班回到家。于丽迫不及待地将好消息告诉了他。于父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拍着于丽的肩膀说:“闺女,你长大了,能为家里分担了。咱全家人一起加油,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这一晚,于家的灯光格外温暖。于丽躺在床上,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轧钢厂好好工作,不辜负家人的期望,为家庭撑起一片更广阔的天空。
在四合院那略显陈旧的房间里,阎富贵躺在吱呀作响的床上,像烙饼一般辗转反辙,久久难以入眠。一旁的三大妈被他这不安分的动静扰得心烦,不禁有些好奇地轻声问道:“老阎,怎么了?”说着,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阎富贵的肩膀。
阎富贵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写满了忧虑与期待,对着三大妈说道:“媳妇,你说说建国会不会帮我们家弄个工作岗位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不安,在这黯淡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分明。
而阎富贵并不知晓的是,此次轧钢厂的招工规模颇为庞大,只要是身体健全、无明显残疾的应聘者,基本上都能够顺利通过初试,只是具体的岗位分配还得等待后续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