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金妈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
仿佛真是许弦声心中对五姨太不满,拿金妈出气。
白大老爷脸色变了,喝道,“赵氏,你想得未免也太早了些!”
他和父亲都还活得好好的,她就敢觊觎家产!
肯定是霍氏平时经常念叨,她才有此野心。
许弦声刚要开口,就见他狠狠瞪向白大太太,“你教的好儿媳!”
白老太爷微怒,长媳霍氏、长孙媳赵氏,都是他力主娶进白家的,长子这是连他一起埋怨。
但,金氏这番话,似乎也不无道理。
五姨太生下女娃也就罢了,若是生下男娃,确实对长孙不利,慧莹若因此不喜五姨太,并迁怒她的下人,也很正常。
可迁怒就迁怒,怎还扯上长辈?
白大太太冷笑,“大老爷,原先我还不信你会看上金氏,如今却是信了。”
咋又说回这事了?白大老爷很恼火,“一派胡言......”
白大太太不容他说完,指着金妈怒道,“若不是看上了她,怎么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白大老爷气得发抖,极力否认,“我没有!”
姨太太就如男子身上的饰物,像花玉容那样的,能为他增光添彩,可如果像金妈,那就是一大污点。
白老太爷侧目观之。
霍氏不说,他还没察觉,的确是金氏一开口,长子就信了。
白大太太事不关已地道,“呵,有没有的,你们自已才知道,不用跟我们解释。反正金氏说了,你答应纳她为六姨太,听见这话的可不只慧莹,还有好些仆役。大老爷若是不信,只管去问。”
金妈彻底慌了,叫道,“大老爷,我真的没说过,没说过啊!我怎么敢呢?我只是奉您之命,去让三少奶奶给五姨太做衣裳!别的什么都没说!”
白家的豪富,超出了她的预料,让她颇为心动,所以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想顺水推舟,搏一搏。
也许真能当上六姨太呢。
别看她如今人老珠黄,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艳名。
但白大老爷的态度让她明白,自已没有胜算,这舟顺不了。
那就必须说清楚!
白大老爷关注的是白大太太话中之意,有种不好的预感,“好些仆役?”
难不成这事儿都传出去了?
白大太太又是一笑,“大老爷不知道了吧?金氏可不是在这儿说的,是在绿萝院,大庭广众之下说的!听见的没有二十,至少也有十五。左右这也是好事儿,恭喜大老爷再得佳人。”
佳人?!
活鬼还差不多!
白大老爷胸膛起伏,一巴掌将金妈打倒在地,“老虔婆,老贱人!”
如果白大太太说,听见的是赵慧莹主仆三人,他不会信,因为那小丫头是赵慧莹的陪嫁,自然向着赵慧莹,那老妈子在绿萝院服侍,也可能被赵慧莹收买。
但家里别的仆役,未必会帮赵慧莹。
他和白老太爷想法相似,都觉得赵慧莹嫁入白家时日不长,收服不了那么多人。
而这也证明,金妈真的说过。
她真有那样的妄念!
这一刻,白大老爷就像个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不幸遇上了腌臜丑陋的老恶棍,不需要肢体触碰,光是说句话,就有种被亵渎的感觉。
想清楚了的白大老爷,受惊似的往后退了两步,“来人,拖到前院打一百板子,打完再撵出去!这就是垂涎主子的下场!”
一百板子?那她还有命吗?
金妈一边跟来拖她的两名仆役撕打,一边哭喊嚎叫,“大老爷,我是五姨太的人!求您看在五姨太的面上,饶我这一回!”
“等等!”
白大老爷皱眉,叫那两名仆役住手。
这老贱人贱命不足惜,但玉容有孕在身,素日又倚重她,若是乍然得知她丧命,只怕心里受惊,动了胎气。
不能为着打老鼠伤了玉瓶。
白大老爷略想了想,令仆役将金妈押到秋月轩外厢房,等他回去再做处置。
担心金妈路上乱说话,又让仆役堵了她的嘴。
“爹,这老贱人白日做梦,儿子可不糊涂。留着她,只为安玉容的心,别无他意!”
白老太爷早被金妈吵得头晕脑胀,疲惫地道,“你自已心里有数就行!”
儿子大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不过那金氏着实可恶,自已痴心妄想,却误导了大家。
他就说嘛,儿子的眼光,不至于这么差。
白大老爷又看向白大太太,憋着一股气,郁闷地道,“霍氏,你听好了,我清清白白,与那老贱人并无纠葛!”
想到霍氏竟然误会他看上个老妈子,直让他气结于心,暴躁狂怒,恨不得捶胸顿足,剖白心声。
这与对霍氏有没有感情毫不相关,是因着一个男人的倔强。
以及不想被她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