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霍大帅依然让管家倒了酒,但一滴也喝不进去。
匆匆吃完,也不下桌,抱着双臂冷眼看众人。
姨太太们、少爷小姐们被他看得紧张,也飞快吃完退下。
许弦声吃得慢,只吃了小半碗,但见此情形,也放下了筷子,桌上只有霍珝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刚要说“大表哥慢用”,就听霍珝道,“好好吃你的,不着急。”
霍大帅:“对,先吃饱,天塌下来也没吃饭要紧!”
许弦声猜测他有事要找霍珝,不想在这碍事儿,微笑道,“舅舅,我吃饱了,先回去。”
霍大帅:“真吃饱了?”
许弦声:“真的!”
霍大帅:“跟舅舅到书房,有大事!”
说着又瞪霍珝,“还有你,快点!”
霍珝:“细嚼慢咽方是养生之道。”
看他一眼继续吃自己的。
霍大帅气得想揍人,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让他无法斥责长子,连句臭小子都骂不出口,只能等着。
而在这期间,许弦声己经有所猜测,又抱着幻想,强自镇定,小脸青一阵红一阵。
心里拼命告诉自己,不会的,舅舅又没有火眼金睛,而且他们掩饰得很好,白承璟看出来都是个意外,舅舅怎么能看出呢?
他们两人都很少同时出现在舅舅面前!
等霍珝吃完,三人才一道去了二楼的书房。
门一关上,霍大帅就低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干什么?阿弦,想想你娘!阿珝,你是不是要气死你姑母?”
若是别的女子,纳进来就是,大丈夫有几个红颜知己很寻常。
可阿弦不同,她是妹妹的义女,当不得阿珝的姨太太。
当正室也不行,其一,阿弦家室寒微,白家并不是她真正的娘家,其二,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她曾嫁过外甥白承璟。
表兄弟俩娶同一个女子,像什么样?传到外面,他那些老对头们会笑掉大牙。
这种事情也根本瞒不过去,上回他过寿,见过阿弦的人很多,闻桐城那边,也有许多人见过她。
不深究便罢,若是有心人深究,他们三人都会是笑话,也许还会上风月小报。
......舅舅果然知道了!
许弦声心中无比慌乱,又羞愧又恐惧,只觉脚一软,站都站不稳。
霍珝扶她坐下,皱眉道,“爹,你别说阿弦,要说说我,是我强迫阿弦的!”
许弦声脱口而出,“没错,是他强迫我的,舅舅你管管他!”
霍珝:......这无情的姑娘!
霍大帅:......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在他的想象中,许弦声应该勇敢地辩解自己与阿珝两情相悦,求他成全。
许弦声也意识到自己嘴太快,不敢看霍珝,也不敢看霍大帅,悄悄往霍珝身后藏。
霍珝转头瞪她,只瞪到她的头顶。
看不见霍珝的表情,许弦声又有了勇气,喃喃道,“也,也不算很强迫,但,但这事儿不对,舅舅还是该管管大表哥!”
她说了两次管管霍珝,霍大帅顿感棘手。
如果他们互生情愫,那就都有错,各打五十大板,可听阿弦这意思,她不怎么愿意,错就都是阿珝的。
他也想管。
但是,阿珝事事出色,从小到大没让他操心过,也就没管教过,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还有个问题,老太爷在世时,阿珝常陪伴左右,见多了老太爷怎么训斥他,导致他在阿珝面前很难摆出严父的架子。
而且这事儿也不好管。
阿珝只要回一句,“你有十九个姨太太,我一个也没有,你凭什么管我”,他就无话可说了。
强行分开也很难办到,阿珝羽翼己丰,不会任他摆布。
想到这儿,霍大帅简首后悔冲动之下拆穿两人,暗怪自己没事找事,踌躇半晌,打着官腔道,“从长计议,啊,事缓则圆,凡事都得从长计议!你们回去吧!”
他也不知道这事情要怎么了局。
好在这不是他的事,阿珝敢做,就让他自己收场。
妹妹以后要是怪到他头上,他就装不知情,而且妹妹自己不也没发现?要怪也先怪她自个儿。
许弦声:“......舅舅!”
就这样?不骂霍珝半句?也不骂她勾引霍珝?那请问你叫我们来干嘛?
舅舅这父亲怎么当的?
不得不说,这跟她设想的大相径庭,她都己经做好了被斥骂的准备,毫不犹豫全推到霍珝头上,也只是指望霍大帅多骂他,少骂自己。
哪知霍大帅甩手不管。
“回吧回吧,我忙着呐!”
霍大帅背过身去,谁也不想看,只胡乱挥手。
许弦声感觉过了个难关,赶紧离开,出门忽然想起,自己刚才似乎得罪了霍珝。
侧头一看,他面无表情,目光冷峻。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很害怕,但现在不知为何,竟然不怎么怕。
而且还敢哄他,一路无语,回到行风楼,主动挽上他的胳膊,轻声细语地道,“少帅不要生气,阿弦错了!”
霍珝睨她,“错在哪儿?”
许弦声:“错在胆子小。”
这个答案,霍珝很满意,微微一笑,搂着她回房。
次日,他专门给许弦声定制的白玉兰项链也到了,吊坠用最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清雅名贵,独一无二。
亲手帮许弦声戴上,轻笑道,“别想着跑,跑不掉。”
许弦声没说话,只是摆出了那两支枪,挑眉一笑。
这笑容,迷得霍珝又一次将她扑倒。
过了西五天,许弦声放学回来,就听霍珝笑道,“阿弦,想不想去南城?”
“去南城做什么?”
许弦声不解。
霍珝神态轻松地道,“大统领召大家开会,甚是无聊,你去陪我,好不好?”
许弦声雀跃,“好!”
南城是大城市,比省城大得多的大城市,她想去见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