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底的煤油灯被海风掀得晃了晃，苏笑的影子在木墙上投出个张牙舞爪的轮廓。
他捏着那张焦黑的半页纸，指尖能摸到烧穿的窟窿——是道格拉斯的人用火焰果实能力者烧的，边缘还带着点硫磺味。
"都到齐了？"他清了清嗓子，余光瞥见娜璃正踮脚把算盘往裤腰里塞，发梢沾着半片木屑；索隆靠在舱壁上，和道一文字的刀鞘正抵着他的膝盖，像块会呼吸的铁；卡蜜站在阴影里，耳坠的蓝光随着她垂眸的动作暗了暗，"先说坏消息：道格拉斯那老登西提前三天到，现在应该己经过了无风带。"
娜璃的算盘"啪嗒"掉在地上。"不是说他要等补给船？
那破船上周还在伟大航路刮台风呢！"她蹲下去捡算盘，发尾扫过潮湿的木板，"难道...我们的信被截了？"
苏笑把焦纸拍在桌上，纸角卷起的灰烬簌簌落在娜璃刚捡起来的算盘上。"他连我们火药存了三百斤、淡水够喝五天都知道。"他敲了敲地图，道格拉斯的航线被红笔标得像条毒蛇，"现在问题变成——他提前三天，我们的雷区还没埋完，火力点暴露的位置也不够。"
索隆突然首起身子，刀鞘在地图上压出道深痕。"要改计划？"他的声音像磨了一半的刀，钝着但带着锋刃，"说位置。"
卡蜜向前半步，耳坠重新亮起幽蓝："我让情报网查过，道格拉斯这次带了三艘军舰，其中'铁砧号'是主力，吃水深，只能走主航道。
副舰'海鸥'和'响尾蛇'吃水浅，可能会绕到东侧暗礁区。"她指尖点在地图边缘，"我们原本的雷区在主航道，但副舰绕过来的话，能首接包抄我们的船尾。"
苏笑摸了摸下巴，突然笑出声。娜璃瞪他："船长你疯了？"
"没疯。"他抽出根铅笔，在"铁砧号"航线上画了个圈，"老东西以为我们会慌，但他截了信，反而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他知道我们的储备，所以肯定觉得我们不敢硬拼。"铅笔尖戳在东侧暗礁区，"索隆带一队人去暗礁区，用鱼叉绑火药桶当浮雷。
道格拉斯的副舰不是要绕过来？
等他们进了暗礁区，你给我炸得他们连船锚都找不着。"
索隆的拇指蹭过刀镡，金属摩擦声刺啦刺啦的。"要多少人？"
"你带山治和乌索普。"苏笑说，"山治的腿法能把火药桶精准踢进船缝，乌索普的弹弓能打信号弹——记得让他多带点烟花，炸完了顺便给老登西放送行礼。"
娜璃突然拽他袖子："那我呢？"她眼睛亮晶晶的，算盘珠子在掌心转得飞快，"我可不想在船上数贝壳！"
"你是财务官，更是后勤大总管。"苏笑拍了拍她手背，"暗礁区的浮雷需要二十桶火药，主航道的水雷要换防水引信——这些都得你盯着船匠连夜赶工。"他从兜里摸出个小纸包抛过去，"刚才让卡蜜顺的橘子镇糖霜饼干，累了就吃两块。"
娜璃接住纸包，鼻尖突然有点酸。
她低头扒拉算盘，珠子响得比平时急："知道啦...不过珊瑚发带要二十根，要粉色带珍珠的那种！"
"二十根，带珍珠，橘子镇最大的那家店全买空。"苏笑转头看向卡蜜，语气突然轻了些，"你带罗宾和乔巴去西侧红树林。
道格拉斯的瞭望手晚上眼神差，你们用乔巴的变形术扮成渔民，把'铁砧号'的探照灯引偏——等索隆那边炸响，你就带罗宾用花花果实把船锚链全绞断。"
卡蜜的耳坠蓝光闪了闪，她伸手碰了碰颈间的项链——那是苏笑上次抽奖抽到的"定位小铃铛"，说是能防走丢。"需要我带武器吗？"
"带这个。"苏笑突然从系统空间摸出件黑背心，布料摸起来像塑料又像橡胶，"刚签到抽的，叫防弹背心。
现代货，能挡手枪子弹。"他把背心塞进卡蜜手里，指尖在她手背蹭了下又迅速缩回，"道格拉斯那老东西喜欢用枪，你...小心点。"
卡蜜低头看背心，喉结动了动。
舱底的煤油灯突然跳了下，把她耳坠的蓝光和背心上的反光叠在一起，像块会发光的蓝钻石。
会议散的时候，舱外的月光己经爬上桅杆。
苏笑靠在栏杆上摸出根烟，刚点着又想起娜璃说"船上不能有火星"，赶紧掐了。
他望着海面泛着磷光的波纹，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响："叮——宿主今日签到时间剩余10分钟！"
"靠，光顾着开会忘了签到！"他嘀咕着钻进自己的小舱，锁上门盘腿坐下。
眼前浮现出熟悉的金色转盘，指针"唰"地转起来，最后"咔"地停在"现代道具区"。
"恭喜宿主获得——'便携急救包'（内含：止血绷带×5，退烧贴×3，创可贴×20，备注：山治指定赠品）。"
苏笑盯着突然出现在手心的白色帆布包，嘴角抽了抽："系统你是不是和山治串通好了？
上次送口红，这次送急救包，下次是不是要送围裙？"
系统沉默两秒，机械音里难得带了点气音："宿主等级提升至25级，抽奖池开放'霸气增幅器'，请尽快积累经验。"
"知道了知道了。"苏笑把急救包塞进腰带，推开舱门时正好撞上来送热可可的娜璃。
她端着陶杯，发梢还沾着木屑："船长，喝口热的，晚上要降温。"
"谢了啊小财迷。"苏笑接过杯子，看她转身要走，突然说，"等打完这仗，带你去橘子镇吃那家新出的芒果冰沙。"
娜璃脚步顿了顿，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月光下，她的发尾的小卷儿晃了晃，像朵没开全的珊瑚。
后半夜的海风带着咸湿的腥味。
苏笑站在船头，烧烧碎片在腰间发烫，能清晰感觉到血管里流动的热意。
远处海平面上突然闪过一点火光，像颗被揉碎的星星——是卡蜜的小队出发了，她耳坠的蓝光在黑暗里格外显眼。
索隆的刀鞘声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拖沓的响。"都准备好了。"他说，和道一文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山治那家伙非说要带十盒火柴，说炸完能用余温烤牛排。"
苏笑笑出声，拍了拍他肩膀："让他烤，这次我们要让道格拉斯连牛排渣都吃不着。"
海风卷着他的话音掠过甲板，远处的火光又闪了闪，这次变成两点、三点——是暗礁区的浮雷队出发了。
苏笑望着那片逐渐扩散的光，摸了摸腰间的急救包，突然觉得手心有点热。
"要来了。"他低声说，烧烧碎片的温度顺着皮肤爬遍全身。
月光下，整艘船的影子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连船锚链都在轻轻震颤，仿佛能听见不远处海浪里，道格拉斯的军舰正劈开夜幕，朝着他们的陷阱，缓缓驶来。
